沈修平愣在原地。
唐念芸简单几个字，将他心中刚升腾起的得意，一扫而空。
他眼神悲伤的看着唐念芸，“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不然呢？”她秀气的眉毛蹙起，“你不会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吧？”
“我不是好人，我心里清楚。”男人低下头，声音带着难以掩盖的落寞。
想之前，沈修平在唐念芸面前，向来都是飞扬跋扈的存在。
现在这样，让她感觉格外陌生。
陌生的让人害怕。
唐念芸后退两步，“沈修平，我跟你过来，只是想告诉你，回头是岸。”
“什么叫回头是岸？”男人眼眶通红的盯着她，“我已经甩了姜婷，也答应不出轨，结果呢，你不还是没回来吗！”
执迷不悟，这四个字在沈修平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她远远看了眼那边的司景明，确定那个男人还在，这才把心放回原地。
“沈修平，姜婷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你才是罪魁祸首。”
“放屁！”沈修平咬着牙，“她就是个神经病，是个疯子，我之前那些女人，没有一个这样的！”
“所以，你还是觉得……”
唐念芸刚准备劝两句，话到嘴边，对上了对方眼中的执念。
一瞬间她突然明白，在沈修平这种人眼里，所有人，都应该围绕着他。
无论是姜婷，还是其他女人，又或者是她……
在这个男人眼里，就只是个没有感情的附属品。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旦像姜婷那样，渴求更多，那就是大逆不道的！
想明白这些，唐念芸就像霜打的茄子，被抽去了全部力气。
也没了劝他的欲望。
“唐念芸！”沈修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就真的相信，司景明是干干净净的吗？”
她脸色阴沉下去，“把你的手拉开！”
“回答我！”沈修平毫不退让，“我不信唐爷爷的话，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面对他的质问，唐念芸满脸冷意。
不顾手腕被捏红，一点点，从男人铁箍般的大手中抽出。
吐词清晰的回应着，“不管司景明是什么样的人，至少你沈修平，我已经看清了！”
如同死刑般的诊断，让沈修平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发现，司景明比我还不堪，难道……”
“我能为了唐家，在你身边委曲求全这么多年，换个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唐念芸收敛起情绪，脸上重新出现淡漠的微笑。
只可惜这个回答，除了用来说服沈修平，同样也在说服她自己。
爷爷的话，每一个字都落在了她心里。
最重要的是，面对爷爷的质问，司景明没有反驳。
哪怕是装模作样的辩解几句，他都没能开口。
反过来说，其实爷爷，已经戳穿了司景明最见不得人的一面。
面对她的冷淡，沈修平企图做最后的挣扎，“既然你可以委屈跟着他，那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因为我嫌你脏……”
小姑娘轻柔的声音，在停车场里，平白多了几分重量。
压得沈修平喘不上气。
转身走向司景明时，远远看着男人隐藏在昏暗灯光里的五官，精雕细琢中，透露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唐念芸脚下步子顿了顿，还是像他迈去。
爷爷的话如同魔咒，萦绕在她心里，让人喘不上气。
也让她错过，远处司景明看见她走来时，松了口气的样子。
离开了医院，车上的两人异常沉默。
每个人都心怀鬼胎，谁都不想打破此刻的宁静。
关于沈修平送来的消息，老爷子让唐念芸不要担心。
说到底，整个唐家压在个小姑娘身上，还是太重了。
“爷爷今天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唐念芸看着窗外，“他只是不想我受委屈。”
“可跟着沈修平……”
司景明想要解释几句，却被她打断。
“沈修平是爷爷看着长大的，我们两家也算知根知底。”
知根知底。
多么讽刺的词。
明知道那家伙是个什么渣男，还把自家若女往火坑里推。
真不愧是知根知底！
司景明冷笑一声，没有回答，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开始泛白。
唐念芸没有回头，“为什么不愿意，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
“现在还不是时候。”司景明声音低沉了不少，像是在压抑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