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司景明,在对上她的眼神后,突然冷静下来。
他轻声解释着,“江淑婉估计是因为你的身份,知道我和她的婚约,毕竟彻底不可能,所以才……”
“可她说的同样也是事实,我之前的确是沈修平的未婚妻,跟你领证当天也的确是因为……”
她脑袋垂得很低,甚至声音也没有任何自信。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她本身就不占任何道理。
司景明的脸色,在听见这些话后瞬间冷了下来。
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直勾勾的看着唐念芸,“谁都有过去,而你跟我在一起,是现在进行时……”
他语气里,带让人无法反驳的坚定。
却让她有些揣揣不安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那我们回京城?”她抿着唇,“总不能让江淑婉……”
“为什么要去?”司景明歪着头,“她想说就让她说去,爷爷那边就剩……最后的日子,我们总不能把爷爷丢下吧?”
轻飘飘的几句话,却直接戳在了唐念芸心口上。
她浑身一颤,有些担忧的问:“可江淑婉毕竟在你家,咱们真的不用回去解释吗?”
“解释有用吗?如果他们愿意相信你的解释,什么时候去,都来得及。”
是啊,如果他们愿意相信,无论她什么时候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如果司家的人不愿意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就算现在她和司景明眼巴巴的凑上去,也不会获得什么好脸色。
这段时间,对于司家来说,并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可是对于唐老爷子来说,很有可能就是最后的一面。
她坐在轮椅里,整个人显得有些颓败。
突然意识到,哪怕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哪怕知道白父是她的亲生父亲。
只要在司家的人面前,她依旧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
这就是京城那些庞然大物所带来的压迫感。
不只是她,就连司景明在那些长辈面前,照样也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
似乎从出生开始,所有人的路都已经被定好了。
但凡有任何叛逆的心思,都会被扣上不听话的帽子。
唐念芸看着脸色阴翳的司景明,心里同样明白,如果他不是司家唯一的继承人,或许此时此刻,他早已成为了一颗弃子。
就像林远……如果不是因为白素素脑袋不够用,不是合格的继承人。
作为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又怎么可能拥有这场打擂台的机会呢?
脱去光鲜亮丽的外衣后,京城里的那些豪门,才是最让人不愿意提起的肮脏。
她咬着下唇,心里不停思索着该如何做,才能算是最优解?
见她眉头紧皱,司景明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此时此刻,你是唐念芸,仅仅只是唐念芸。”
“我……”
“好好照顾自己,爷爷的后事……”男人眼眸黯淡了一瞬,“你只剩下老爷子,老爷子同样也只剩下你了。”
她只剩下爷爷了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唐有德那张不耐烦的脸,浮现在唐念芸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原本纠结的心,也重新坚定下来。
“我想去探监?”
司景明直勾勾的盯着她,“探监,你确定?”
“嗯。”
她回答的毫不犹豫,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司景明声音低落许多,“一定要去吗?”
“嗯,在江城我只剩下爷爷了,但爷爷的亲人,不止我一个。”
唐念芸朝他笑得眉眼弯弯,“无论如何,唐有德都是爷爷的儿子,有些消息,他还是应该知道的。”
听她提到唐有德,司景明指尖微微一颤。
连带着眼中的落寞,也偷偷消散。
“我让顾景城带你去。”
“林远吧。”唐念芸摇头,“他是我哥哥,唐有德同样该知道这个消息。”
她声音很轻,不像是要炫耀的样子。
司景明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同意。
虽然之前他也短暂的怀疑过,唐念芸和林远之间,会不会萌发出异样的感情。
但所有怀疑,都在那张亲子鉴定出来后,烟消云散。
血浓于水,有时候并不只是一个成语。
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身影,司景明一直舒展的眉头,重新皱为一团。
顾景城站在窗边,视线同样跟随着两人,“京城那边,挺麻烦的。”
“江淑婉那个女人,我一直觉得她挺识趣,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男人低沉的声音中,压抑着浓郁的不耐烦。
顾景城眉头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