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泛着白玉般光泽的刀柄被我握在手里,刀刃上却是干干净净。
“你真的看见字了吗,我每天都会擦它一遍。”我使劲儿盯着刀刃,眨了眨眼。
“或许只有动起来的时候才会有……瓦尔托一定认为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你会频繁地用这把刀子——再转几次,别停下来。”安舍笃定地对我说。
我换了左手拿刀,有点儿难为情地让□□绕着自己的手指翻飞起来,自从我学会如何使用它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在用刀的时候这么盯着它看过了——往往都是盯住目标。
“他一定没想到……他出事的时候这把刀被我忘在了罗恩那。”
“——段里!你看见了吗?”
“〇一三。”那把□□就像一只真正的凌厉的蝴蝶扑闪着,身上披着在太阳下反射出来的光点,组成了一组数字,我收了刀。
“这是什么意思,你家保险柜密码,还是某本书的页码,或者需要重组数字?”安舍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最喜欢这种解谜环节了。
“瓦尔托没有重组数字的脑子,而且如果我家真的秘密藏有一个保险柜或是某本书,那也早被火烧干净了。肯定是别人想不到的,绝对安全的某样东西……古灵阁?”
“这是〇一三啊,除非你外公外婆实际上是个吸血鬼,在古灵阁刚创立的时候就往里存了东西,然后活了好几个世纪。”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说着就要往外冲,被安舍一把拽住。
“我先替摄魂怪、杀人犯和食死徒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有空自投罗网不如先想想瓦尔托会给你留什么,或许莱斯特兰奇死活都要得到你就是因为这东西。”家养小精灵们开始为晚餐忙活了,我们俩也离开了厨房。
“他活着的时候,我对他要得最多的东西是真相,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他会给我留什么?”
“或许是加隆吧,无论是谁,永远都缺钱。”安舍倒是很现实。
“喂,你去过翻倒巷吗,那里面真的有人会为钱贩卖生命。”钱,翻倒巷里总是残酷地揭示着钱的万能之处——那些狼人,那些价值五十万加隆的巫师心脏,和那些绝望的□□,“我有时候会想,欢乐悲伤、德行罪愆、善良邪恶是不是只是一种平衡,所以人们再痛苦都还是想活下去。”
“亲爱的段里,请别说这话,”安舍笑了笑,又开始卖弄书里的词句了,“这世间的苦难,无论落到谁身上,谁都得受着,而且都受得了。只要他不死。”
那时,我还不懂得她话里的深意。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和你爸妈吵了什么。”我提醒她。
“没什么,我想明白了……倒是你,格兰芬多赢了,你不去祝贺乔治吗?”
“不了,我还有东西没想明白。见到他他又要费力哄我开心。”我又想起了那只黑兔,不知是不是错觉,半空的蜡烛好像都暗了几度。
“一只兔子而已。”她轻描淡写地说,我们在下一个岔路口分开了,她往前走,我站在那儿,走廊里暗暗涌动的风扑上脚踝。
一只兔子而已。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总是最静最静的,我坐在自己的床上,怀里抱着那个装着萤火虫的小罐子,它是被乔治施过咒的,罐子里的空间延伸到了其他地方,所以这些小东西可以永远明亮,永远自由自在。
我格外喜欢它,因为魔力是巫师的一部分,我想大概就像麻瓜们庆祝节日喜欢用气球——他们聚在一起将气球吹起来,每个气球都是不同人的一部分,然后他们互相赠送,挂在家里,永不戳破。
那一天我是抱着罐子睡着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我梦到了乔治。
梦里他走在我右侧前方的位置,像平常一样,转过头来笑嘻嘻地和我说话,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我看见我们前面只剩了颓朽的墙壁,断裂的甬道,以及万丈深渊。
“段里,有时候我一点都不想笑,但是我知道你需要我。”
“乔治!前面……”
“不对,应该说是我需要你,但是我们注定没法走一条路不是吗……”风声,人声,嘈杂声。
“停下,别再往前了!求你,留下来……”城堡坍塌了,他在我的面前消失,就像坠进无望的深海里,在这个世界上变得杳无音讯。慌乱中我找不到自己的魔杖,周围人像无事发生一样交谈着走过我身边,仿佛一切正常,没人在乎——我失去他了。
我是被人摇醒的。
“醒醒别睡了!小天狼星又回到霍格沃兹来了!他闯进了格兰芬多塔楼!”潘西死死抓着我的肩膀,脸色煞白。
“斯内普教授刚刚来过,他要我们今晚都到公共休息室去!”寝室门口有个女孩儿在催促,潘西发着抖,抓住我的手臂踉踉跄跄地走进了休息室。
“你说刚才怎么了?”德拉科皱着眉头问躲在沙发后面的高尔。
“我们去厨房偷吃夜宵回来……听见麦格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