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的笑容,宛如春风拂面,然而又似狼君披羊裘,俯瞰其群羊,心中却涌起了不齿。
他生平最嗤之以鼻者,莫过于那些对己之人施以刚腕,而对外人却表现得懦弱,屈膝讨好。
此等行径,在李安看来,不啻于“窝里横”。
穿越千年的记忆,将他带至清朝末年,那些权臣对内横征暴敛,对外卑躬屈膝,签订无数丧权辱国的条约,如此作为,令李安既愤怒又好笑。
在今日这个时代,李安隐隐看到了相似的迹象,这让他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
然而,他深知这实际上是人性的一种表现——久居高位者,岂愿摧毁了自己安逸的生活,宁可迎合外力,以血的代价也要保全自己的地位与权力。
他心中虽怒,但面对林休徐等人的眼色,理解他们愿意流血以求和平的心态。这本是上策,等到手中握有了金钱,和平或战争便由他一言堂定夺。
即使表面上与后金国谈和,却也可以暗地里给予致命一击,破坏和谈的局面。李安前世风波多端,工作不稳,性格中的刚烈不屈是他难以维持任何长久职业的原因。
如今代替梁青云当皇帝,虽然身份变了,修养提升,但他的本质却未曾改变。
后金之国,乃李安心中之刺,此国气焰嚣张,逼至疆域,李安焉能吞声忍气与之和谈?后金野心勃勃,欲蛇吞象,所言和解,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
自知大梁与彼存亡之战不可避免,李安早已决心,在这片异域,覆灭后金这个令人憎恶的国度。
李安的铿锵之言,令那些望族豪门心中沉甸甸的石块终于落地。梁家老祖宗起身,颤声奏对“陛下,臣等愿献三千万银两,以资军需。”
三千万,听之颇为不菲,然李安心中却是暗自冷笑,这些望族以为仅凭银两便能平息战端?
他们所献之银,或许在国库中占有一季之收,然而天下豪门地主,岂止于此?
眼前这些人,每一位都是亿万土地之主,所谓三千万,不过是他们向平民百姓搜刮所得。
他们倒是好大的方便,想以金银解决战乱,原来是百姓受苦,他们却在上演慷慨之戏。
安君面带微笑,内心却是算计连连。对众人道“三千万两,呵,悲哉!此数放在后金国人眼里,无异于乞丐乞讨。据朕所知,他们现已全国动员,从最新战报看,我军斥候已经给予敌军重创,斩杀其精锐数以千计。恐怕后金国对此金数,不会满意于心。”
众人心中一惊,梁老祖宗面如土色,颤声问道“陛下以为,须多少银两,后金才会罢兵?”
李安轻笑,挥了挥手,似是无奈地说“朕乃大梁之君,岂能洞悉蛮夷之心?但若朕设身处地,恐非五亿两银子,难以息事宁人。”
“五亿两?”梁老祖宗惊声失色,如遭雷击,“此数天文,岂是我们能够承受?”
李安依旧笑容温和,劝慰道“梁老勿急,此数固然巨大,然并非只能以银两解决。朕闻后金之君好珍宝异物,若有名家字画,古董瑰宝,或许可作疏通之用。世家大族,传承百年,家藏珍宝,随手一出,便是价值连城。”
朝堂上,讨价还价,斡旋往复。最终,梁老祖宗在价至一亿四千万时,再无余力。
李安知此已是极限,比己所预期盈余尤多。
一亿四千万两银子,足可用于大梁军费,且还有余剩。
随着深夜的钟声悄然退去,李安与众地主细谈减租事宜,渐入**。他们一方固执地认为,金银既已涌出,减租便无从谈起。然而,李安以国家大义为重,缓缓道出若农户遭灾无存,反触国乱,地主阶层必首当其冲。指东画西,提起山东河南一带农民起义,地主世家首受其祸,言下之意,明如晨曦。
经过层层博弈,世家大族最终妥协,答应十年之内降租一成,以安民心,给予百姓暂时的喘息之机。十年之后,方可再议租税之数。对此成果,李安心中喜悦,尽管减租幅度有限,时间之沙却是他现急需之物。
十年缓冲,于他而言,足够重塑国本。
心中默忖,若自己能更加严苛,手段再加凌厉,这些世家大族的命运同样成迷雾。
亿万两银粮,具体何种比例、如何入国库,李安委以林休徐户部尚书,细致商榷。而为安抚这些世家,李安还巧妙地令其自商和议之策。
此后,伴随着黎明的微光,李安率领御前侍卫急赴北山机关司。
自上次以来,已然过了两月,他深信机关司之人必不辱使命。
李安此番急回京城,除了看望梁青云,同样为探视新式火器研发之进展。
若能在战场上得新炮新枪之助,胜算自会大增。
抵达机关司,目之所及,郭彩莲正沉浸于研究,不惧污垢。
李安心中虽习以为常,却也不禁略感恼怒,命婢女将她带至后院,为其梳掠打扮,恢复仪态。
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