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洛阳城里发生了很多事,朝野议论纷纷。
御史台,廷尉,刑曹三法司得到旨意,正式审理‘曹操屠三城’一案。
而兖州各处的受害者突然聚集在一起,向着三法司喊冤。
陈留王刘协奉旨出京,巡视河道。
出京巡视的銮驾抵达河东,即将回京。
曹操已归京,暂住鸿胪寺的消息被传开。
紧接着,曹家‘侵占民田’、‘买官卖官’、‘戕害人命’等各种罪名,在洛阳城遍地开花。
一时间,洛阳城好像炸开了一样,所有的压力,瞬间激流勇上,汇聚向朝廷。
原本被荀攸暂时压住的舆论,彻底被点燃,要求严惩曹操、曹家的声音,冠盖整个洛阳城。
六曹九寺的主官们,不约而同的齐齐入宫,整齐划一的列队在朱雀门外,等候着入宫。
更有一些人,无视这些规矩,从其他门进入,他们不是去尚书台,而是直奔内廷。
尚书台的三人,简单急促的商议一番,便在尚书台,等着六曹九寺的主官们了。
尚书台不大的会议厅内,一时间吵成一片,说什么的都有。
周异作为洛阳府尹,有资格坐在这里,他是第一个忍不住的说话的人,直接冲向了兵曹尚书皇甫坚寿,大声道“皇甫尚书,我现在要问的,是曹操是否还掌握兵权,兖州、兖州的兵马,他能否调动?禁军大营的兵马,他能调动多少?禁军、羽林军,他是否有我们不知道的关系在其中?”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所有人的担忧,齐齐看向皇甫坚寿。
皇甫坚寿与他父亲皇甫嵩一样,向来极力躲避党争、朝野争斗,不曾想是第一个被点名,神色沉着思索片刻,道“按照规矩,无旨意大司马府无权调兵,即便是权宜,也需兵曹附属。”
对于这种官话,在座的哪那么容易打发,新任的吏曹尚书王朗直接沉声道“皇甫尚书,现在的情形,你很清楚!我就问你,若是狗急跳墙,曹氏叛乱,他能调动多少兵马?尤其是禁军大营,我们要听实话!”
所有人,包括丞相荀彧,左仆射钟繇,右仆射荀攸齐刷刷的都看向皇甫坚长,目光灼灼,万分警惕。
曹操近些年,是大汉朝军功最多的人,南征北战,手下猛将如云,所统领的兵马不计其数,步伐遍布北方八州。
谁也不清楚,有多少人忠于他,他要是叛乱,会有多少人追随,多少兵马,多少地方燃起战火!
面对着这些人的目光,皇甫坚寿面色微沉,仔细思索再三,道“我不清楚。”
孔融脸色立变,差点站起来,瞪着皇甫坚寿道“你不清楚?伱是兵曹尚书,统属我大汉兵马,你不清楚,谁人清楚?”
荀攸也坐不住了,脸角如铁,声音带着警告又诚恳的道“皇甫尚书,现在已是万分紧要的关头,你实话告诉我,就两件事,第一,洛阳城与附近,是否安全?第二,禁军大营,是否可控?”
不说其他人了,就是与皇甫坚寿一样,躲着党争的陈宫等人,此刻也注视着皇甫坚寿,脸上难以掩饰的担忧与不安。
曹操一直被认为是当今陛下的第一宠信之人,从随驾出征青州匈奴,然后的兖州桥瑁,青州黄巾军,冀州黑山军,再到豫州、徐州的董卓等等,他战功赫赫,统领无数兵马,而今手下将领分散各州。
一旦曹操被逼急,公然叛乱,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朝廷里的大人物们才发现,曹操是如此恐怖,哪怕是阶下囚,依旧令他心惊胆战,万分忌惮。
皇甫坚寿在不断的逼迫中,左思右想,不得不道“豫州将军是刘备,应当没有大碍。兖州,青州,冀州……兖州难说,但黄忠是可信的,他手里有四万大军。至于禁军大营,曹操在禁军大营待了很久,下官,也无从判断。至于洛阳城……禁军绝对没有问题,羽林军也无碍。”
所有人都听出了皇甫坚寿话里的迟疑与保守,刑曹尚书许攸伸着头,道“如果,为了以防万一,当如何布置?”
皇甫坚寿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而后向着最前面的三人道“丞相,下官以为,事情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无需这般慌乱。”
不容荀彧说话,王朗冷哼一声,道“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了!一旦曹操叛乱,必然骤起,哪里容得我们从容布置!皇甫尚书,你干系重大,绝不可抱有侥幸!”
皇甫坚寿被这句话堵的说不出话来,但他又不能说出他所知道的一些事情。
早在半个月前,他便接到旨意,对禁军大营进行了调整,并且还有一支兵马就驻扎在洛阳城城外不远。
是以,他沉默不语。
他沉默,就激的其他人忧惧不安了,礼曹尚书陈琳接过话,问了一句自以为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道“陛下的銮驾在河东,可否安全?”
钟繇一听陈琳问出这个,立即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