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地说笑着,像淡粉色的小云雀。
有的医生刚做完手术,脸上的疲态一览无余,在撑着下巴看着菜发呆。
柯丁许久没有那只神奇的挖墙勺子,此刻吃食堂大锅饭觉得很新鲜。
不锈钢格子状的餐盘,清淡但管饱的两素一荤,还有方块形状的白米饭,让人想起了高中年代。
这个世界的生活像极了姜医生保温杯里褪色的绿茶,如果抛开剧情面的龌龊不堪,其实也有一种令人放松的朴素平淡。
“我都快习惯顿顿都有排骨鸡翅的生活了。”柯丁坐在姜熠的旁侧,用筷子挑着盘子里的芹菜:“其实小时候也吃不到什么肉,除非家里的馄饨没卖完。”
当天的馄饨馅如果没有用完,要么做肉片,要么做肉丸,一家三口当惯了后厨的最终处理器。
“姜医生吃得惯这些吗?”
姜熠想起了什么,筷子停了一会儿。
柯丁眨眨眼。
“我好像还不太了解你。”
他们见过很多次面了。
在各个世界位面,穿着不同的皮囊
和衣袍,嬉笑怒骂许多次,都快忘了最初的设定。
那个来自白家的姜医生,原本是帮白家切器官干脏活的地下医生,原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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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的时候,吃的没有这个好。”男人回忆了很多,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我以前不会做饭,被迫学了很多做法。”
“但当时住的是公共宿舍,放在冰箱的炒饭经常被偷,有时候腌了鸡翅,时间还没被放到就被偷了。”
柯丁:“……!”
“很惊讶吗。”姜熠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他:“慢点吃,看你有点呛着。”
柯丁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耳朵尖有点红。
“我一直觉得你……很完美,无懈可击的那种。”
“那有点遗憾。”姜熠耸耸肩:“很完美也会被偷炒饭,我还记得,那天放了很多青豆和虾仁。”
“做完实验大概凌晨三点了,回宿舍想热一热吃,打开冰箱发现什么都没有。”
只有英国室友的一盘子豆子糊糊,印度室友的咖喱糊,以及法国室友没吃完的生牛肉。
这三样东西放在冰箱,倒是一年四季相安无事。
他被偷着偷着也就习惯了。
“我还想听!”柯丁眼睛亮亮的:“感觉出国读书有好多故事啊,希望我以后也有这样的机会。”
他想起导员先前说的那个公费交换机会,不过超高的绩点要求……管他呢,考试拼了!
“后来回国以后,被白家挖去做那些事了,你也知道。”姜熠回忆道:“白家对员工的饭一视同仁,都是订的盒饭。”
“不是吧,”柯丁小声说:“他们家那么有钱,家里估计川鲁粤淮扬好几个厨子,就给你们吃盒饭。”
想一想地下实验室和医疗中心的精英们都在闷头吃盒饭的样子,好像还有点好笑。
“高级厨师自然是服务白家的那些人。”姜熠想起那段不算光彩的过去时,眸子里暗了几分,仍愿意把旧事说给柯丁听:“有专人采购每天的饭食饮水,如果有特殊的要求,想吃披萨蛋糕之类的,也可以上报。”
“不过那个地方……很压抑。”
“研究人员不能随意进出,护士医生都要定期进行职业考试,力求把手术事故率降到12%以下。”
不过那些盒饭和披萨,也算是机械生活的点缀了。
成批被遮住面容的人躺在病床上,由白家的高层指定要切除或植入什么,每日都是悄无声息地迎来送走。
手术意外死亡是无法避免的事,护士们会动作利落地收拾好溅出来的血,以及不再有用的那些躯壳。
而他只是利益网络里,留过学读过书的几千颗螺丝钉之一。
在那几年,姜熠距离他想要的医学科学机密很远,接近那些保密内容的道路曲折艰涩,进度不算快。
如果不是柯丁骤然间出现,他的知识与人生,都不会几何级地跨越限制。
对于这件事,姜熠始终有滚烫又炽烈的谢意。
这份谢意独立于他对柯丁的感情。他的解脱,以及飞升般的人生变化,都在那一夜全然兑现,近乎大梦一场。
话难达意,始终无言。
柯丁没有察觉到眼前人的短暂沉默,在思考要不要再去加点豆角炒肉。
真的很好吃!好下饭喔!
他心情很好,吃饭时不觉间在眯着眼笑,看起来满足又快乐。
姜熠看了许久,低头安静地帮他挑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