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岩石间。
她很喜欢这首诗。
“二小姐这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让翠云也高兴高兴。”翠云点完香走过来时看见了,笑着问。
柳月明红着脸嗔她,“哪有什么高兴事,你这丫头,惯会拿我寻开心。”
“我看小姐自从沈先生那里回来后,心情就很好。”翠云同她一起长大,主仆二人平日里相处就像姐妹。
柳月明想起沈涤教她读书的样子。
他住的地方是客房,虽然柳府已经做好了地主之谊,房内一切布置都是全新的。但客房毕竟是客房,肯定不比她的藏绿阁,爹娘的清雅居,和哥哥的观堂苑。
沈家伯母住在正房,他住的地方是东厢房,母亲午后派方嬷嬷将西厢房简单归置,布置成简易书房。
他和书院里的那些教书先生不同,他不迂腐,也没有发白的络腮胡子,他临窗而立,夕阳透过竹窗照在他背上,在屋子里投下一道颀长身影,一直延伸到柳月明的桌案前。
她看着那道身影发呆,想他究竟是如何一步步从一介白衣到左相,他一定读了很多书,熬了很多夜。她想起师兄师姐们说写毕业论文很辛苦,觉得再辛苦肯定也不及沈涤入仕的万分之一。
就如此刻,柳月明的目的是找到更多资料,她不是真心想学,他却在用心教导。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
柳月明上学的时候语文成绩最好,文言文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这些文字不用沈涤解释,她都知道意思。只是今日课程快结束的时候,沈涤突然说了几句和兵法无关的话,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翠云,你觉得沈先生怎么样?”
“奴婢觉得沈先生很好啊,长的好看,学问又深,听大公子说他在书院有很多学生追着让他讲经论道。”
这倒是真的。
昨天那个祁王就曾经追到书院找沈涤。
说到祁王,柳月明也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堂堂一个王爷,历史上竟然也没有任何记载,连沈涤都不如。
她以为沈涤只有十六个字已经算是很少很可怜了,没想到这里好几个人连半个字都没有。她现在觉得沈涤能有十六个字,已经很不错了。
“你说沈先生……”想问翠云,欲言又止,算了算了,还是好好背书吧。沈涤说了明日要检查,若是不能过关,就不收她为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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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轩内,张婉瑜因余昌明没有抓住柳月明正在生气,杨府大儿媳妇气冲冲地赶过来,都没让丫鬟通报,直接冲到了张婉瑜母女面前。
余昌明不知道怎么散播的消息,让她无意中知道这位表小姐算计自家弟弟的事情。虽说余昌明和她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毕竟都是定北侯府的晚辈,他日后若袭了爵位,她在杨府还要仰仗他这个娘家人。这个弟弟虽是个扶不起的,但算计他就等于算计他们定北侯府。
杨家大儿媳妇越想越气,指着张婉瑜的鼻子就骂,“你个不知廉耻的,自己私会情郎不说,还要陷害我们家昌明。”
杨家大小姐在临海有个外号,人称“杨夜叉”,因她跋扈骄横,和族亲的关系都处不好。这才在丈夫去世后被夫家赶出来。她看大弟媳妇骂自己女儿,哪能忍得下去,“姓余的,你以为你给杨家生了一儿一女,你就可以在府里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不要想翻天。”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直到杨夫人赶过来,都不肯停下。
杨夫人看着屋内地上砸碎的瓶瓶罐罐,脑袋都疼。“你们俩能不能消停点,要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给我去城北的庄子上住几日,什么时候冷静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城北的庄子是杨家所有庄子里条件最差的,住的是木屋,冬天不保暖,夏天不凉快。杨家谁犯了错误,都要去那里住几天,算是一个写入杨家家规的惩罚。
两人立刻噤声。
“婉瑜,此事因你而起,你去庄子上住几日吧。外婆会嘱咐下人们,好生伺候。”杨夫人看着发髻凌乱的外孙女,心里一阵酸楚。
要是小女儿在就好了。老爷就不用因为愧疚,偏宠她们母女,也不会造成今日这局面,更不用担心没人入宫。
张婉瑜自是有千万个不想去庄子上的理由,可看外祖母神色,又不敢顶撞,只好任由嬷嬷们安排。
杨夫人安排此举其实还有一个意图。
婉瑜被老爷禁足在府里,那人自然不会现身,他们就算悄悄动用衙门的力量也找不到。婉瑜去了庄子上就不一样了。庄子人少,管理焕然。两个年轻人,干柴烈火,只要有机会,肯定会想方设法见面。到那时,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