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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沈涤今日在雪园。

柳家兄妹来寻他的时候,他正在窗前下棋,左手和右手下。屋内暖洋洋的,一阵又一阵清新雅正的松柏香从书案上的铜熏炉里散发出来。

柳月明走进去一眼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雪景图,昨天下午放学时候那面墙还是一片空白。史书上写沈涤善画,认识他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研究了太多这个时期的画,柳月明竟然能看懂一二。

画上是一个人在雪后的山间踽踽独行,满目萧条、清冷孤寂。她看着那幅画,彷佛看见了沈涤的内心世界。她知道他从来都是孤独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孤独。他在书院有很多知己,在京城也有很多朋友。如今看见这幅画,让她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沈涤,这个人,肯定有不寻常的志向。至于这志向是什么,她现在还说不清。毕竟史书上也没有关于他的事迹的记载。

“沈先生,您又在和自己下棋。”柳云深走上前,十分恭敬。“您今日怎么没出去?”

两人同时进屋,沈涤最先看向的却是柳月明。他看见她盯着墙上的那幅画,看了很长时间。她父亲是有名的画院待诏,想来应该多少遗传了一些绘画的天赋。他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要不要顺便教她作画。

深宫寂寞,若有书画为伴,也不至于青灯古佛。

“下午不是要去祈王府参加冬日宴,我就没出去,在屋里收拾收拾。”沈涤说着向柳云深展示书案上的一堆书籍,然后问他,“要不要来一局?”

冬日宴?

柳月明想起来,她那天来问沈涤能不能带她去,他还没回话呢。她收回视线,回头看向窗台下的两人。沈涤今日穿的是一件天青色长衫,窗台后是一株寒梅,与他整个人浑然一体。柳月明不知道,沈涤竟然还擅长下棋。她走过去,目光瞥向桌上的残局。

柳云深或许是想起了之前被沈涤杀得片甲不留的惨状,连连摆手,“我就不下了,我不是您的对手。”

沈涤看着这一对兄妹,暗笑,真好,他们一直都在父母的羽翼下平安长大,无忧无虑。如果全天下的孩童都能像他们这般幸福,该多好。他又想起自己惨死于战争的妹妹和父亲,对这个朝廷的恨意又增加几分。

柳月明看了好一会,无奈她不会下棋,只好将视线从棋盘上抬起来,看着沈涤问,“老师,您学下棋用了多长时间?”

她在算,如果时间短的话,在回去之前或许能学会,学会了之后就可以和沈涤一起下棋。因为棋如人生,说不定在下棋的过程中,能更深入地了解沈涤。越深入沈涤的内心,她就能得到越多独一无二的资料。

沈涤看着她,似乎在问,“你想学?”

柳月明点头。

“你呀你,什么都想学。”柳云深早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看自家妹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提醒,“娘说你该学针线女工,这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

柳月明不理他,“哥哥你忘了,沈先生还是娘给我找的老师呢,是要行拜师礼的正儿八经的老师。”

“你这小丫头。”柳云深被怼回去,很是无奈,“好好好,你想学就学吧。”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沈涤,想起他那些话,忍不住叹气。

沈涤收拾好棋局,方才就是因为纠结下午的宴会才摆开棋局,这会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想去,那就一起去吧。有他在,定能护着她,或许还能让祈王改变心意。他甚至想了一个法子,如果月明嫁入祈王府,那便不用入宫,杨思忠拿他们柳家也没办法。

毕竟是祁王。他从前很不齿靠权势谋算利益之人,如今却有些后悔。

“你们下午和我一起去冬日宴如何。”沈涤看向柳月明,“你们也知道的,我不擅长和陌生人相谈。你们同去,我也能有个伴。”

柳云深简直不敢相信,什么不擅长和陌生人交谈。如果连他都不擅长,试问京城之中还有谁擅长呢。不过他本来就计划去的,一道去自然好。只是听说祈王并没有邀请妹妹,怎么沈先生也要她去?

柳月明却十分开心,她自从穿过过来还从未去参加过谁家的宴会,听翠云说她之前经常同张婉瑜一起去。说到张婉瑜,听说被送到城北庄子里反省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她还不知道,张婉瑜已经被接回杨府好生伺候着了。全因她那个情郎是临安府少尹家的大公子。

杨相亲自登门,程鹏自然受宠若惊,连呼蓬荜生辉。他虽然是临安府少尹,可毕竟是弃武从文,在朝堂之上没什么根基。如果能受到杨相亲睐,朝堂之上谁还敢看不起他。他连忙将人迎接入府。

杨思忠倒没有客气,直接说明来意。程鹏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看见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跟在杨明身后进来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不同意也不行了。

于是,在祈王府的冬日宴上,柳月明听到了穿越过来后最大的八卦。

张婉瑜要嫁给程文章,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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