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崔岩,过于执拗,不善于变通。
以前她觉得这是优点,认为这是他的人格魅力。现在她只想给崔岩一棍子,打得他晕头转向才好。
“崔待诏,柳月明是沈某的徒弟,她在这里是为了随时等候我的命令。若她不能进来,那沈某日后也不再进这里了。”
沈涤的声音从讲台上传过来,坚毅,不容置疑。
崔岩回头看着沈涤,“沈艺学,请你记着你在画院的职责,为所有的画学生传道授业解惑,而不是某个女徒弟。”
他特意加重了“女徒弟”三字。
沈涤看着柳月明,一字一句,“多谢崔待诏提醒,沈某一直记得,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柳月明不想沈涤为难,朝他摇头。
崔岩仍不依不饶,“我说的传道授业解惑,只针对画院的学生。”
“柳月明虽然还不是画院的学生,但她是沈某的学生。沈某记得,画院并没有不让画师收徒的规矩。沈某既然收她为徒,自然有教她的职责。至于沈某在何处教她,就不劳崔待诏费心了。”
柳月明很后悔,她那日应该拦着沈涤,不让他去东宫求赵炯。如果他没去,崔岩也不会有今日。她是真没想到,崔岩新官上任,真的不管不顾,连刚刚救他脱离苦海的人都不放过,
她真不知道是该高兴崔岩如此刚直不阿,还是该生气他如此不通人情。
或许是碍于东宫,崔岩没有继续追究。他哼一声,大踏步迈过门槛,经过沈涤身边时,那宽大的绯色长衫挥舞,和沈涤身上那一片白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涤示意柳月明坐回去,继续上课。
柳月明担心崔岩记恨沈涤,接下来的课都心不在焉。下课的时候,沈涤让她收拾书箱,他站在门外等她。
有两个女学生一起走过来,忐忑不安地向他请安行礼,然后小声问,“沈艺学,您看我们几个,能不能也做您的徒弟?”
她两虽然穿着白色的学生服,可沈涤还是轻易看出来,这两位是京城富贵养出来的女孩子。
“沈某区区艺学,才疏学浅,不能平白误了二位前途,两位姑娘还是请画院的几位待诏教导为好。”
沈涤时刻保持着安全距离,眼神始终落在教室内收拾的柳月明身上,见她收拾好了,对两位女学生说,“若二位有欣赏的待诏,沈某可以替二位去说。”
那两个女学生看见柳月明来了,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柳月明看这情形,没忍住笑出来。
沈涤一表人才,有女学生仰慕很正常。上学那会他们班就有女同学喜欢任课老师,还有人因为喜欢任课老师努力学习,最后考了所好大学。
柳月明想,沈涤应该是成亲了的。他这么受欢迎,又是左相,想嫁给他的女孩子肯定排满了整条御街。
她还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可以陪沈涤走完这一生,她看了眼刚刚跑走的两个女学生,又没忍住,又差点笑出来。
要是能知道沈涤有没有娶妻,妻子是谁就好了,这一点将会是整个史学界最劲爆的发现。因为在古代社会,姻亲关系在一个人的一生中非常重要,很有可能关系到这个人的仕途、子嗣和晚年等。
沈涤不想说话,快步走在前面。
他是没弄明白,柳月明一直在笑什么。因为她一直偷偷地笑,他心里还有些小小的不愉快。等绕了一个弯,彻底走出那些画学生的视线后才慢下来。
柳月明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他,“老师,您走那么快干什么?”
额,沈涤咳咳两声,“为师还要去一趟东宫。”
“哦。”去东宫是大事,柳月明没有多想。可,她欲言又止,“方才崔待诏……”
“不用担心,他不过是因为在其他画师那里碰了壁,才来找我们的麻烦。”沈涤安慰她,“月明,你只记着,在宫廷画院里,你只需要听为师的吩咐。”
柳月明点头,“可若是崔待诏找您的麻烦,我们该如何是好。”
她还是不放心。
“崔岩只是想在画院树威,并不是真的要把我们怎么样。”沈涤看见眼前这姑娘,等着一双紫葡萄般的大眼睛,眼中满是担忧和不确定。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自觉地伸出右手摸了摸柳月明头顶的束发,“乖,放心,崔岩骨子里是个正直的人。”
在沈涤的手落在头顶的时候,柳月明像触电一般浑身战栗,她紫葡萄般的大眼睛瞬间由担忧变成疑惑,然后是欢喜。
因为沈涤对她说,“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