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艾艾,怎么会有机会穿越,然后遇到一群可爱的朋友。
柳月明也曾埋怨过父母,埋怨世道不公。可是后来发现,埋怨没有用,人必须自己强大,走出困境。
就像那谁说的,请你务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万次毫不犹豫地救自己于人间水火。
柳月明想,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将这句话告诉赵炯。
“老师放心,我没有委屈。”柳月明左手捏着大鸡腿,右手捏着筷子,笑着看向沈涤。
沈涤看见她鼻尖有粒米饭,想伸手去帮她拿下来,又怕被人看见乱说话。
他指指自己的鼻尖。
柳月明看见沈涤耸立的鼻尖,好看的轮廓,他坐在那里,像一幅画,适合远观。
刚开始她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情况,等沈涤指了指自己,又指她,她才反应过来,脸立刻又红了。
她放下筷子,慌忙摸了一下鼻尖,拂掉米粒。
一颗心,随着掉落在地的米粒,扑通扑通,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柳月明觉得,可能因为昨天晚上那个梦,所以她今天总是脸红,现在还心跳加速。
可一想到昨天晚上那个梦,她的脸更红了。
沈涤以为是包厢太热,起身推开窗户。这包厢位置极好,挂在赵季臻名下,他们几人无论谁想用,都可以报赵季臻的名字。
他原是不想来这里,可这里是京城最好的酒店,生意好,客人多,经常座无虚席。为了尽快吃完饭去捕捉景物,沈涤还是定下来这个包厢。
管他赵季臻怎么说呢,管他天下人怎么看呢,他就是要宠着自己的小徒弟。
食不言,两人自顾自,正吃着,外面吵起来。
柳月明起身走到窗前,觉得站在楼下大厅正中间那人,有点熟悉,睁大眼睛一看,是余昌明!
不就是上次在太平楼对面的春心楼吃花酒那个,今天他怎么到这里,还和旁人起了冲突。
见她一直站在窗前,沈涤问,“是认识的人?”
柳月明答,“是余昌明,您还记得吗?就是上次我们在这里……”
她话未说完,沈涤已经起身来到窗前,两人离得太近,柳月明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松香味,和当时在雪园一样。
她身体一颤。
好在沈涤已经向前一步,“还真是。”
“他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余昌明,柳月明想起张婉瑜,她原是订了腊八出嫁,算日子,也就这两天了。
“看样子,是喝醉了。”沈涤回到座位上,这在太平楼都是小场面,马上就会有伙计过来,送这位纨绔子弟回去。
却听见柳月明“啊”一声叫起来,“他他他……”
沈涤一个健步冲过去,向下看,楼下大厅内,余昌明躺在一片血泊中,看起来是没了呼吸。周围人乱作一团,有一个黑影迅速拨开人群,从旁边的窗子翻了出去。
跟在余昌明身边的两个下人喊,“快追,快追。”
旁边看热闹的却没有一个上前。
沈涤回头看向柳月明,“你看见了?”
柳月明摇头,“他蒙着脸,我没看见。”
实际上她看见杀人的黑衣人,脖颈后面有颗黑痣,但是离得远,她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不确定的事还是不要说为好,以免带来麻烦。
沈涤关上窗户,“既如此,就是没看见。等差役来了就说我们一直在吃饭,没注意楼下的动静。”
定北侯府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庶子,他们可以不计较。但是余昌明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官家即将与民同乐的腊八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刻意为之。
即便定北侯府不追究,也会有人想方设法挑起事端,将此事传到官家耳中。再然后,恐怕就是整个定北侯府被连根拔起。
余昌明恐怕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对手打垮定北侯府的突破点。
柳月明点头。
余昌明素日无法无天,欺男霸女,被杀也是意料之中。柳月明只是没想到,他会死在自己面前。她坐回去,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突然没了胃口。
她虽然讨厌余昌明,可当她亲眼看见他躺在地上,了无生机,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了张有德。
这是她穿越过来后,第二次看见一个人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下一秒就成了个死人。
柳月明突然想起鲁迅先生说的话,这是个吃人的社会。
张有德和余昌明,作恶多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可仔细想,他们也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