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特从圆桌上拿了一个小圆面包塞进嘴里:“你是几岁被邀请来到这里?”
巴蒂立刻就要回答哈莉特,但是他假装眺望了一下下方的泰晤士河,然后又转动眼睛回忆了一会儿:“五岁。”
哈莉特摇摇头:“我不相信五岁的你就计划着偷偷上到这里来。”
巴蒂从桌子上拿了根完整的火鸡腿给自己:“当然不是,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对销毁踪丝的方法这么熟悉?当然是因为我早亲手毁了自己的踪丝。”
哈莉特看着大口咀嚼火鸡腿的巴蒂,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到说谎之后的心虚来。
但没有,他丝毫不觉得心虚,他的脸上甚至挂着一个期待的眼神,他在期待哈莉特的夸赞。
哈莉特抬起两只手,准备鼓掌,突然想到:“可是你的父亲就在魔法部工作,他不会偶尔来看看你的踪丝吗?”
巴蒂安静地嚼着嘴里的火鸡腿,他抬着那双大眼睛看着哈莉特。
哈莉特意识到,或许他的父亲从未曾关心过他,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被扔在魔法部的走廊上度过童年的原因。
哈莉特想要安慰他两句,但是巴蒂突然把火鸡腿扔回桌上,大跳两步抓住哈莉特的双肩,把她推向露台外沿。
哈莉特转过头,恰好看见乌姆里奇的魔杖尖里射出骇人的光,她任由巴蒂带着她奔逃到露台边沿,接着毫不犹豫地向下跳去。
这不同于刚才坐扫帚上升的感觉,巨大开阔的天幕下,风的速度是没有上限的。
疾风把他们的衣料吹得猎猎作响,哈莉特觉得自己的耳朵在被风鞭打,巴蒂抓着哈莉特的手臂,带着她在空中四处躲避——躲避乌姆里奇的魔咒。
空气穿过他们每一根发丝的间隙,哈莉特虽然在下坠,但她却觉得自己被托了起来,天地之间,没有羁绊没有牵扯,没有阻碍,没有助力。
哈莉特觉得或许这就是自由。
——除了还有个巴蒂在扯着自己到处乱飞。
“你可真是好心情,小姐。”巴蒂的声音被气流吹得支离破碎,哈莉特还是听清了。
“我们要在哪里落地?”
巴蒂指向泰晤士河。
哈莉特觉得河水没有干净到可以作为浴缸的程度。
巴蒂指向伦敦众多公园中的一座,那里有一块绿色的草坪。
但现在已经天光大亮,今天又是个不错的天气,草坪上肯定躺满了晒太阳的人。
虽然已经没有了踪丝,但哈莉特也不至于肆无忌惮到在麻瓜的草坪上降落。
她问:“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了?”
巴蒂说:“你就老老实实跳河吧。”
“通!”巨大的入水声,冰凉的河水灌入哈莉特衣服上的每一个口袋,冰冷的水流顺着衣物的布料贴近她的每一寸皮肤。
为了避开麻瓜,他们下沉到河底,看见鱼群游过。哈莉特觉得自己的衣服和鞋子都很重,她紧紧地握住巴蒂的手臂,想把巴蒂一起拉到河底,作为对他莽撞行为的惩罚。
两个人游到岸边,湿淋淋地走上滩涂,在没人的角落用魔法弄干了衣物,然后就像任何两个正常的麻瓜一样走在街道上。
阳光把梧桐树的绿荫投在他们身上,但哈莉特失去了刚才在空中感受到的自由。
她问巴蒂:“接下来去哪里?霍格沃茨吗?”
巴蒂不明所以:“去霍格沃茨做什么?”
哈莉特:“当然是办退学手续。”
巴蒂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拍着哈莉特的肩膀说道:“忘了告诉你,你现在正式成为魔法部的通缉犯,不能再回到魔法部的势力范围了。”
哈莉特说:“那我在霍格沃茨的学籍呢?”
巴蒂:“通缉犯小姐还需要理会手续和章程吗?”
哈莉特觉得有道理,沉默地跟在巴蒂身后,她在思考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完成善后的,巴蒂带着他走进路边的一家超市,从货架上拿下一瓶烈酒来,在柜台匆匆用麻瓜的现金结过账,抱着酒瓶带着哈莉特来到街边的长椅上。
他稍稍一用力就打开了酒瓶,巴蒂把玻璃瓶口凑到哈莉特嘴边:“喝一口?”
哈莉特说:“我从来没有喝过酒,我还没有到合法饮酒年龄。”
巴蒂说:“魔法可以弄干你的衣服,但是刚才受的冻可驱散不了,你要是回去生病了,黑魔王可饶不了我。”
哈莉特勉强啜了一口,只觉得食道里开始燃烧起来:“喝酒就能不生病吗?巫师有那么容易生麻瓜病吗?”
巴蒂没有回答她,而是一仰脖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瓶烈酒。
哈莉特不知道巫师的酒量,不知道巴蒂的酒量,也就没有阻拦,但还是忍不住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气泡从瓶口冒到被抬起的瓶底,知道巴蒂觉得应该够了,他才放下酒瓶。
然后他打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