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纪清在江海市的警局工作的第三天。
纪清知道江骆平的死讯时,她正抱着一沓报告急匆匆得向刑侦部跑去。
警局里,一天前,阿平和纪清在笑嘻嘻地给大家发喜糖,他们还打趣两人,说他们装的一点看不出来。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哦,你俩结婚不得单独给我们排一桌。”
“一定!”纪清一边发糖,一边朝江骆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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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等等。”
“怎么了郑局?”
“骆驼走了。”
骆驼是江骆平的代号,纪清取的。
纪清脚步一顿,报告一下全散落在地上,她停在了警局门口,低头看,江骆平的脚印应该还印在地面上,不过又层层叠叠了很多其他人的脚印。
她缓缓抬起头,看清了站在她对面的郑局,:没人会拿生死开玩笑的,她感觉眼前有些发黑,但仍旧抬头朝郑局笑了一下,很勉强的笑。
“走了,我说今天怎么心慌,真走了,也是,总有这么一天,走了,真走了。”
门外的大雨倾盆而下,她马上转身向着法医室狂奔,手中的报告还散落在地上,跑了几步,又好像想起来了,转身跑回去,捡起地上的报告,一张一张地捡。
她侧过头,看着门外,大雨仍旧在下。
怎么会呢?她感觉自己与阿平相撞的肩膀还滚烫,她感觉嘴中的平安还回荡在她耳边,她呆呆地盯着门口,又呆呆地看向报告,“让一下。”
“哦哦,好的,对不起。”纪清一下又一下地捡着纸,却发现地上早已一片空白,报告已经紧紧地靠在她的怀里。
她一刻不停地跑向侦查部,将报告交到侦查部,又一刻不停地跑向法医室,一刻不停地跑到门口。
比十二年前的那个傍晚跑得更快,但这次,她停在了门口,一瞬,仅仅一瞬,猛的一下,她将门狠狠撞开,此时的纪清,早已双眼猩红。
那张洁白的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身影,纪清猛的跪到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小云,你去看看侦查部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和要干的。”
小云想要扶起纪清的手停在半空中,“好。”
她走了出去,偌大的法医室,只剩下清清和阿平。
纪清呆呆地面对着冰冷的手术室,轻轻地站起身,却又一个踉跄再跪下,她再一次站起,跑向了江骆平。
纪清看到了白白的床单被鲜血浸染,江骆平静静地倒在血泊之中。
她慢慢地拿开江骆平身上的白布,旁边的心率器很平静,是纪清不敢看的平静。
江骆平的手已经僵硬了,僵硬的放在胸口上,纪清一点一点地移下来,很慢很慢,法医室太冷了。
“阿平你冷不冷呀,你好冰,我怕冷阿平。”
纪清轻轻地讲着,“你骗我了。”
“算了,这是你第一次骗我,我原谅你了。”
“你要请我吃小馄饨谢谢我。”
纪清一边把江骆平的衣服脱下,一边细细讲着,法医室真的好冷,太阳怎么照不进来一点呢?太安静了,一切都太安静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纪清一人的喃喃自语。
“这么多衣服,怎么挡不下一颗子弹。”
纪清感觉自己跟江骆平一样冰,安静地冰,冰得可怕。
她哭不出来。
最后一件里衣,她的手摸到了江骆平的心口,平常蹦蹦乱跳的心脏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摸到一点点硌手的硬物,愣了一下,将这件衣服脱下,齐齐地挂在衣架上,空调风吹着衣服,血迹一点一点干涸。
她带好手套,手套紧紧地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纪清紧紧地握住手术刀,一点一点地向江骆平的身体划去。
江骆平身体里的子弹,是纪清亲手取出来的。
她将子弹放在小托盘上,安静的法医室里只有纪清的呼吸声,和子弹落到托盘里清脆地叮当声。
太响亮了,响亮地让纪清觉得刺耳。
纪清放下镊子,拿起器械,仔仔细细地补好了江骆平身上的刀口,纪清一点一点缝补江骆平。
“江骆平,我技术不错吧,你疼不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