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舒尔茫然地呐呐道,“什么谢谢?”
摆渡车在门口停下,舒青晗先一步下车,她掸了掸衣服,确保身上再没有猫毛后才冲着老管家点点头,扯起一个笑来。
“小姐少爷来了,”老管家颔首低眉,“请。”
舒青晗迈步向前走去,心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冷。
被舒道成亲手摔死的小黑,却嫁祸于某个看关不严、放着屋内财物不要却只盯着猫的小偷,就连家中长辈也是如此对宝贝孙儿耳提面命:“不要养小动物,会有毛贼进来摔死。”
那些莫名其妙死在舒青晗上学必经之路的麻雀,而前几天她才刚刚在窗外喂过它们。胆小的小鸟终于在美食攻势下肯慢慢靠近,亲昵的用鸟喙蹭着她,叽叽啾啾的叫,热热的小身体贴在她手指上的触感仿佛还在上一刻。但它们就这样惨烈的死在了地上,肚子翻着,嘴角止不住的流出暗红色的血,摔成一滩烂肉。
任是谁都忍不住会喜欢上,曾说过要一起离开这里的姐姐。
皎洁的月亮掉进泥潭里,被污染成黑色,却仍然挣扎着要把她举出这里的奶奶。
她曾对她说:“般般,你生来便是麒麟儿,不要在这里搓磨大好年华,也不要听信他们的教导。等时机成熟,奶奶就将你送出这个魔窟,为你寻得一条光明大道。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弹琴就弹琴,想画画就画画,想跳舞,就跳舞。”
她曾对她说:“莽莽……不在了,奶奶如今要保护的,就只有一个人。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将你从这里连根拔起。”
不论是动物还是人,他们都蔑视,他们都不在乎。他们把比他们弱小的生命当成世间最细微的尘埃,随手一弹,便灰飞烟灭。
舒青晗紧紧抿着嘴,手一点一点在口袋里攥成拳头。指甲陷进手心,刺得她浑身都泛起疼痛来。
现在天色已晚,年纪最大的舒辽早已入睡,家中女眷不在屋内,在厅堂中等待的只有舒道成和舒尔的父亲,舒青晗的二叔舒道远。
舒道远客客气气的招呼了舒青晗一声,就转过头拍拍舒尔的手背,笑道:“也忙了一年了,这次借着去敬香的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舒尔哎了一声,笑眼很矜持的弯了弯,“好的爸。”
反观舒青晗这边,就没有如此父慈子孝。
她在舒道成旁边垂手而立,而她生理意义上的父亲望见舒青晗的这副样子,面色并算不上很好。
舒道成呷了一口茶盏中的茶,眼角慢慢炸开弧度,笑得很讥讽,“不是要明天来吗?”
舒青晗淡笑一声,故意恶心他:“当然是因为舍不得你了,爸,女儿迫不得和你见面呢。”
从小到大,父女俩就像两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只等到一个契机,便会扑上去将对方撕得四分五裂。
“大哥,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就先去休息吧?”舒道远在一旁适时开口,舒尔闻言也跟着附和一句。
舒道成撩起眼皮,沉沉的答应了一声。舒青晗将手从口袋中抽出来,转身离开了这里。
回到房间,她发现佣人早已将行李箱送了上来。舒青晗滚着箱子走到了床边,从里面拿出充电器,给仅剩10%的手机充上电。
屏幕闪动了一下,跳出几条消息。三条来自杨忍冬,两条来自耿辛夷,一条来自……张启?
舒青晗一边在行李箱里翻出睡衣和每晚睡前要用的护肤品,一边打开了手机。
她记挂着猫现在的情况,于是先点开了和杨忍冬的对话框。
杨忍冬拍了一张猫在猫包中瞪着眼睛的照片,紧接着说道:你让我拿的东西我都拿了,小老鼠它非要自己叼着
杨忍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它的
舒青晗用两根手指放大照片,果然在猫的嘴里发现了一只小小的灰老鼠玩具。而再仔细看一看它的眼睛,虽然有恐慌和茫然,但总体来看还是炯炯有神的,似乎没有出现应激反应。
她放下心来,打字鼓励:嗯,我相信你
耿辛夷则是发来了一个“在吗”的表情包,见她没回复,便开门见山说出来意:画展这两天就要结束了,你来不来做个结尾?好歹有始有终嘛
舒青晗想了想,敲打键盘回复:我不去了。家里有点事,要离开一个月,应该赶不上。
回完了这两人的消息,舒青晗点开了和张启的聊天界面。
张启:最近海洋馆推出了一个新活动,可以用手摸鲨鱼。只不过现在还没对大众开放,你想不想来?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刷员工证带你进去。
她还没来得及打开回复框,那边就又急急的发来补充:是那种很安全的鲨鱼,不会袭击人!
舒青晗下意识用手揪了揪被子上的流苏,很认真的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现在有点事要忙,去一个月,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
张启秒回:一个月啊?没关系,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