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杨知非拉掉了病房的大灯,只留床头的一盏小灯。
他床头搭着一件白衬衣,是小巩从他背包里拿出来,给他换洗用的,那是李芳草在山洞时穿过的那件。
穿着他衣服的少女羞涩腼腆,暗夜幽香似乎还浮动在他的鼻尖。
杨知非扶着床支起身体,够过白衬衣,艰难的把衬衣穿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系扣子的时候,想象着李芳草在山洞中系扣子的模样,纤细白皙的手指跟他抚过同样的衣服,算不算一种意义上的牵手。
第二天一早,小巩敲门进来,一言难尽的看着杨知非,说好几家报纸的记者听说了杨知非的英雄事迹,要来采访杨知非。
“没兴趣。”杨知非冷漠的说道,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衬衣。
小巩说道:“京市的几家面向全国发行的报纸都来了,不好让他们走的,您父亲也说了……”
“随便。”杨知非眉头皱的能拧死苍蝇。
小巩欲言又止,杨知非深吸了一口气,“又怎么了?快说!”
“戴风荷来看你了。”小巩说道。
杨知非愤怒的脱口而出,“让她……”
“滚”字还在嗓子眼里,一堆记者举着相机和笔记本进来,领头的正是戴风荷。
戴风荷烫了头,穿着鲜艳的红裙,踩着小皮鞋,把小巩挤到了一边,率先走到了杨知非的床边,看杨知非腿上打着石膏,头上缠了绷带,身上虽然穿着衬衣看不到伤口,但肯定没好到哪去,戴风荷当即就哭了起来。
“知非哥,你疼不疼啊?”戴风荷哽咽问道。
杨知非脸沉的能滴水,一旁的记者在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
有个记者问道:“这位女同志,您跟杨大英雄是什么关系啊?”
戴风荷娇羞的说道:“我跟他是……”
“仇人。”杨知非冷冷的开口了。
在场的人都懵了,提问的记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点不知所措。
“知非哥,你胡说什么呢!”戴风荷脸上挂不住,嘟着嘴,她听说杨知非和那个乡下女知青分手了,又在金陵医院养伤,就赶紧跑过来了。
“哈哈哈,咱们的杨大英雄还挺风趣的,真会开玩笑!”有个记者打圆场笑道。
杨知非冷漠的说道:“我没开玩笑,你们想采访我,就让那个女人滚出去。”说完,杨知非头扭向了戴风荷相反的方向,看都不看她。
记者们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定格在了羞愤不已的戴风荷身上。
他们大老远从京市赶过来,总不能因为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完不成采访任务吧?
这会上,杨万晖和于红红带着家里煲好的鸡汤过来了。
戴风荷还在委屈,“知非哥,你受伤了,我担心你担心的饭吃不下,觉睡不着,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杨万晖进来后目光微变,他带来的秘书连忙挂起了笑脸,说道:“各位记者同志大老远跑来,辛苦了,咱们先稍等,马上就能采访了。杨知非同志受了很重的伤,需要调整一下,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秘书走到戴风荷跟前,好说歹说,先把戴风荷劝了出去。
杨知非依旧面色冷酷,戴风荷哭哭啼啼的出去,他也不为所动,头都没回一下。
戴风荷走了之后,记者们采访就很顺利了,杨知非做保密工作多年,深谙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重点强调了是李芳草英勇无畏,牺牲自己,他们才保住了国家机密。
采访结束后,戴风荷在走廊上来回走了几圈,不甘心又回来了,站在病房门口探头张望。
于红红把保温饭桶里的鸡汤倒到碗里,让杨知非喝,心疼的催杨知非多喝一点,回头看到门口想进来又不敢的戴风荷,立刻怒从心起,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搁以前,于红红对戴风荷还算喜欢,毕竟戴风荷对自己儿子一片痴心,看起来乖巧懂事,可谁知道戴风荷是个不讲理的狠人啊!
现在于红红心里厌恶戴风荷的很,对这姑娘敬而远之。戴风荷这哪是喜欢杨知非,分明是把杨知非当成她的私有物了,私有物不听她的话她就要动用伯父的权势打压收拾,强摁杨知非的头。
这种人想想都让人后背发凉。
结婚是两个人互相体谅互相扶持着过日子,彼此是对方坚强可靠的后盾。
幸好杨知非看不上戴风荷,这要结婚了,不天天提心吊胆哪句话让戴风荷不高兴了,她要找伯父堂哥在背后捅杨知非一刀,让杨知非乖乖听话。
于红红走到戴风荷跟前,不由分说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远,顺手关上了门。
戴风荷亲热的喊道:“伯母。”
于红红板着脸说道:“风荷啊,这里是医院,病菌多,你呢,是戴家的千金小姐,医院这种地方没事还是少来,免得出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你们戴家人对我们喊打喊杀的。”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