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停滞了一瞬。
无人知晓,当时他归还狼牙佩饰时是心碎成了什么样,过后又有多后悔。
后悔自己的一时意气,后悔自己的不冷静,连个念想都没能留下,以后想柒娘时连个睹物思人的物件都没有。
连长生都不知,他堂堂七尺男儿在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时湿了多少次的眼睛。
如今再瞧这物件,那些痛苦的记忆和情感再次卷土重来,疼得人想笑又想哭。
魏驰想,他的柒娘果然狠毒,拿什么醋他不好,非要拿这个来气他。
魏驰一气之下回了书房,没多久赵书亦来寻他。
罗汉榻上,魏驰躺在那里,手臂挡着眸眼,心情低沉得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赵书亦在矮榻的棋盘前坐下,同自己下起棋来。
香炉内熏香袅袅,长生公公手边的茶壶里茶水咕嘟咕嘟地沸着,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
魏驰默了许久后,终于开口,声音舒漫慵懒地道了一句:“本宫没事。”
赵书亦落下一枚黑子后,又从棋盒里捏出一枚白子,漫不经心地劝了一句。
“今日之事,属实是岁和公主过分了些,但,也有情可原。”
魏驰转身侧卧,背对着赵书亦不咸不淡地说:“赵兄大可放心,本宫气虽气,可心里也高兴。不怕她气我,就怕她不气我。她能这样想着法子来跟我斗,倒是件好事。”
“太子殿下能这么想那便好。”
赵书亦似有心事地捏着棋子,抿着唇纠结了大半晌。
“有件事,文渊一直都未告诉太子殿下。”
闻声,魏驰缓缓坐起身,双眸湿红地看向赵书亦,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冷傲疏离,仿若刚刚并不曾被谁气红了眼。
“何事?”,他目光犀利,声色沉冷。
赵书亦目光温和地回视魏驰,慢声慢语地回答。
“当初见事已成定局,怕乱了太子殿下的心,即使回到东魏也不曾告诉太子殿下。”
“其实,当年您写给岁和公主的信,她一封都未收到,皆被她的皇兄截收烧毁。”
“不是岁和公主薄情,而是她也身不由己。”
魏驰喉结动了动,一双眸眼比方才又红了几分。
“赵兄为何现在肯告诉本宫了?”
赵书亦莞尔:“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有赵书亦自己知晓,他很早便发现信送不到岁和公主的手里,只是选择沉默罢了。
因为,那时他也是动了私心的,祈盼着那渺茫的可能性会降到他的头上。
人生第一次,他当了次小人。
可如今,亲眼看到那双美得不可方物的眸眼里只有魏驰一人时,赵书亦彻底死心了。
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远远守护她想要的幸福,也是一种爱。
她想跟心悦之人白头偕老,那他就帮她如愿以偿。
她想看到南晋子民安居乐业,过上富庶的日子,那他以后就去南晋,助她实现海晏河清、时和岁丰的愿望。
她想要什么,他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她。
赵书亦也想不通为何会对一个杀过自己的人如此上心,他想,怪只怪在她下手之前,他先动了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