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码头,热闹非凡,有往来的客船,也有货运的商队,人来人往,离这儿不远处就是一排小摊贩,他们大都经营着小本买卖,有做馒头的,有蒸包子,有炸油条的,还有面条混沌,好不热闹。
今天早上,巡盐衙门里忽然来人,将码头封锁了,倒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围观的百姓看到整整五船的食盐,纷纷大口吞起了口水。
这东西在他们这里可是硬通货,这一船的盐就和一船银子差不多,整整五船银子,能不让他们心动吗?
没过多久,就见林如海在衙役的护卫下来到了码头,他先是让人去检查了一下船上的食盐有没有问题,是否有所遗失,而后又见了在船上的那二十来个人。
当他看到这二十来个人时,也终于知道了之前的那个衙役究竟为什么会是那一副表情了,只瞧眼前这二十来个壮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神智也有些不清,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他只得派人将这些壮汉带回府衙大牢之中。
再之后就派人将船上的食盐卸下,全数运回了衙门仓库。
衙门有盐的事情,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扬州城,那些有了盐引的商贩一听林如海这里有了盐,那还得了,无一不都是像被疯狗撵着一般,嗷嗷叫的冲了过来,林如海刚回到巡盐衙门,就被那些人堵住了。
“林大人!!我们李氏这次要进两万担!这是定钱!!”
“林大人!!我们徐氏进三万担!!这是定钱!!”
......
一看到盐,这些人就像是疯了一般,差点没把巡盐衙门的大门口给堵了,其实这也不怪他们,江南一带,官盐时有时不有,私盐贩卖极其猖獗,按理说私盐的价格应该要比官盐便宜,可这几年运盐的官船时常出事儿,经常就会出现官盐缺货的情况,导致私盐的价格反倒是超过了官盐,他们这些有盐引的人,有时为了拉住顾客,也常常忍着肉疼去盐贩子那里高价购进一些私盐。
所以每当巡盐衙门这边一但有了官盐过来,他们这些人可不就像疯了一般嘛!
见到这些人,林如海那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也没有将他们赶出去,毕竟他还要给明康帝弄钱呢!他这位探花郎可不像是贾政那般,迂腐不化,虽然都是读书人,但是这境界就远不是贾政可以相比的。
贾政只知道之乎者也,不通俗务,但是林如海可不同,这读书可是真的读明白了,不光是人情世故极其练达,而且那些俗务也多有涉猎,否则根本就应付不了那些奸如狐狸的商贾。
和这些人东拉西扯,直到晚上,他才将最后一个人送走,看着桌上的那厚厚的一摞银票,他不禁有些自嘲,什么时候他也不得不与这黄白之物打交道了,不过一想到明康帝的嘱托,他还是忍了下来。
他们读书人有句话说得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被明康帝看中,升了巡盐御史这么一个肥差,他又岂不能尽力为之。
说起来林如海是前科探花郎,还是明康帝继位后第一次开恩科时被明康帝点中的,算是当今圣人的心腹之臣。
回到桌前,他喝了口茶,又吩咐厨房那边做晚膳,随便吃了一点,又回到了书房,他想了想今天的事情,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不多时,他将府衙的一个衙役传唤了过来,今日二十来个壮汉就是他安置的,后续审问也是由此人负责。
“王五,事情问地怎么样了?那些人都招了吗??”
王五抓了抓自己的头顶的皂角帽,有些唏嘘地说道:“大人恕罪,这些家伙那个啥,弟兄们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但是效果都一般,只要一提起先前的事情,他们的精神就会变得非常地不稳定,开始胡言乱语,只说了是一个少年让他们这么做的!别的再问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还有,据属下调查,这些人是盐帮的人,盐帮在江南根深蒂固,若是不能妥善处理,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听到盐帮二字,林如海那双眸子顿时眯了起来,扶着八仙椅的手因为用力都能看到一条条浮现的青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良久,林如海挥了挥手,让王五退下了,看着桌子上燃烧的蜡烛,听着不时噼啪炸裂的灯花,林如海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林家子嗣单薄,自己的原配夫人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自己那个早夭的儿子,先天不足的黛玉,都与那些混蛋有关。
这还是前几年,他在清查府里内奸时查出来的,一开始他也没想到那些人居然如此大胆,竟敢把手都伸进了自己的家里。
事后根据他的调查,知道了幕后主使,正是盐帮。
如今再度听闻这个名字,差点让他没忍住,不过念及盐帮身后的那人,他才强行将心头的邪火压了下去。
良久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就像是要将自己心头的怒火一起吐出来一样。
就在这时,他忽然就听到一道声音传进了他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