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广倔犟地后退两步,怒瞪着手足无措的男人和软弱哭泣的妇人,“虽然我也救不了千百个,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还活着就被自己的父亲母亲扔进地狱。”
闻广不能理解,再有多困难也不能放弃自己的孩子啊!
怀中的女婴还这样小,哭得眉眼红肿,撕心裂肺地好像要哭尽来到这个世间所受的委屈。
她和自己的妹妹一样大。
闻广抱着女婴的手紧了紧,他和妹妹也是不被父母期待的孩子。
那妇人见闻广有救孩子的打算,又身着富贵,忙扑跪在闻广脚边抱着他的鞋子涕泗横流地哀求。
“小少爷,求您把这孩子带走吧!让她给你为奴为婢,只求她能活下来!我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今日的恩情!”
闻广少年心肠到底是柔软,先还心里暗暗怨女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此时见她痛哭哀求的模样也跟着红了眼睛,俯身想把人扶起来。
“婶子你起来吧,你的女儿我会带回去给我的母亲安置。我的母亲人温柔善良定然会善待你的孩子。你女儿她和我妹妹差不多大小,刚好给我妹妹当玩伴。你想见她的时候,便来许府探望。”
妇人闻言忙朝着闻广磕头,千恩万谢。但她是个知道分寸的,能让女儿活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又哪里敢真的为这自己的思想去时时烦扰贵人,万一惹得贵人不高兴,到时候受罪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闻广见她不愿起来,心下微微叹气,见怀中女婴哭声弱了,闻广着急地朝林寻月道:“林寻先生,本来是要陪你好好游玩灵山的,只怕要等来日了。”
林寻月知道孰轻孰重,点了点头。
娇娇刚才还惶惶不安的躲在林寻月怀里,现在也识大体地道:“闻哥哥,我们快走吧,小妹妹可能是饿了。”
一行人又火急火燎地抱着嘤嘤哭泣的女婴大步往外走去,马车上有随从婆子可以安置孩子。
林寻月向住持告辞,也紧紧跟上了闻广的脚步,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思复此时也紧紧跟上了二人的脚步。
“林寻师弟!”沈思复边赶路边说,“我不知道这灵婴塔竟然……,吓到了小师妹实在是对不住。”
林寻月勉强地笑笑道:“师兄不用抱歉,寻常的未婚青年想来也不轻易来这里的。”
“虽然你不和我计较,可是我还是过意不去。”沈思复面色纠结,紧跟在林寻月身旁,“我的乳母做的一手好菜,师弟明日带着小师妹来我家做客,就当是我谢罪了。”
“师兄客气了。”
林寻月对沈思复的热络倒是不反感,毕竟他看起来文质彬彬,脸上又总是带着温和的笑,看起来十分和善。
但林寻月总觉得今天和沈思复的偶遇有一点违和,就算是个热情的师兄,刚认识就邀请别人去自己家中做客,也总觉得热切过了头。
她想了想便拒绝了。
“娇娇年岁尚小,今日受到惊吓少不了回去休养两天,赴宴还是免了吧。”
沈思复有些遗憾,但是转念一想,往后机会还多,不急于这一时。
此时已经接近寺庙门口,沈思复瞄见一旁一个长相不打眼的汉子正给他使眼色,他眉眼微低,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转身便同林寻月道别,林寻月客气同他告别了。
不过临了留意了一眼,沈师兄似乎是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秋雨从来随性,来时万里晴空,午后天气也闷热难耐,然而闻广刚指使车夫套好了马车,就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
树叶被雨打得劈啪作响,千佛寺门口的游人四散跑开避雨,原本热闹的寺庙门口一下子就清净了,只留下一块孤石耸立,泛着幽光映射着上面的字。
随行的仆妇抱着刚刚救下的女婴上了马车,闻广有些着急,招呼着马夫把马车赶快点,路上都是要下山的马车和行人。
马车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巨响,林寻月心中暗叹不妙,将头探出马车窗外,见远处高耸的山峰蔓延出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缝。
这看着是山体滑坡的先兆,林寻月上辈子的家就在一个多雨多山的农村。
小时候下雨天如果往回家走的时候听到异响,姐姐都会拉着她换条安全的路,或者干脆等一会儿,往往就会遇到山体滑坡。
村里的人都是靠这样的经验生活的。
徽州城不算多山的地方,只靠近灵山一带有山,所以闻广他们未必有这样的经验。
“不可再往前了。”林寻月面色严肃对着闻广道,“指挥车夫找个开阔的高处,我们等雨小些再走。”
闻广心里着急,“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这小女娃怕是饿不得。”
一旁的婆子轻拍这女娃儿的襁褓道:“少爷莫急,已经把随身带给娇娇小姐的羊奶给喂了些了,正睡得香呢。 ”
闻广看了眼婆子怀中,小女娃看起来眉眼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