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旭升先生。”林寻月感激道，她看得出来唐延是存了要帮她的心思的。
林寻月转身回屋子门前，客气叩门询问，将柳眉生请了出来。
张致阴狠的盯着林寻月，心里想着对策。
众人瞩目下，房门缓缓打开。
柳眉生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裙，素净的白玉钗子挽起长发，挺直了胸膛从室内走了出来。
唐延立刻被柳眉生吸引了全部视线，呼吸节奏都随着她的步伐摆动起来了。
来人眉眼恬淡柔和，但是抬手投足都充满了书画气息，美的仿若一幅精雕细琢的工笔画。
柳眉生对着众人盈盈一拜，柔声道：“在下柳眉生。石山正是我的笔名。”
有那眼尖的人已经认出来了，此时正在窃窃私语
这不是碧水阁的眉生姑娘吗？怎么就成了石山先生了呢。
张致见到柳眉生的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只是他还不懂，她怎么敢出现在这里的？
她难道不知道她的弟弟已经在自己的手上了吗？连同她自己的卖身契都在他身上！
那唐延看柳眉生的眼神那么痴迷，难道她竟然什么时候在碧水阁攀上了唐延这个高枝？
是了，一定是这样！
否则林寻没理由替她一个下贱的妓女出头，而不帮着自己这个通判公子。
张通判见儿子心虚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想红口白牙颠倒事实，他好歹是这一州最高官员，他不信旁人敢不给他面子！
张通判阴狠的环视了一周，拍案怒道：“荒唐！污蔑我儿也就罢了，竟然找个下贱的青楼乐妓就想谎称是石山先生！这是瞧不起我们在座的所有人！”
柳眉生原本对上这么多人心中还有些胆怯，原本的坦然也是硬撑着的。
但此时听到张通判对她的辱骂，怒火中烧，反而毫无畏惧了！
林公子说得对，便是泥人儿也要有三分脾性。
要不是张致，便是日子穷苦，她又哪里非得沦落风尘。
柳眉生横眉冷对，“张大人，不知道如果连青楼妓子都尚且不如的人，是不是更加下贱？”
“你！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资格！”
柳眉生气的声音发抖：“我如果只是碧水阁的眉生姑娘，自然没有。可是我如果是被令郎逼迫诱骗为娼的良家女子呢？如果我是为令郎捉刀代笔的石山本人呢？我柳眉生如今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乐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
张致见慌忙喝止道：“柳眉生！你……你是不是想出名想疯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你不过是个只懂得攀附他人而生的青楼乐妓，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污蔑我！”
柳眉生拧过头不去看他，有林公子的谋划在。
又想拿卖身契拿捏她？她才不怕。
林寻月言归正传道：“师兄既然坚持称是有人污蔑，那请问你现在是否还坚持你所有的画均是你自己所作？”
“当然!当然是。”日头毒辣，张致忍不住用手帕擦拭着头上的汗。
“那就请大家鉴赏第二轮现场作画，我和张师兄交上去的两幅画。”
胡知州派小厮将画卷展开轮番到每个人面前，让众人看个仔细。
林寻月指着两幅画中不同的地方为众人讲解道：“大家都看到了，张师兄这幅画中的兰花，是只在春季开花的报春兰。”
“而现在已经是秋天，所以今日摆在院中的却是寒叶兰。两种兰花虽然打眼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报春兰的花蕊是聚集而直挺的，叶子微微泛红，而寒叶兰的花蕊却卷曲而分散，叶子微微发青。”
“请问张师兄是如何将花画成另一个个品种的呢？”
同样进入决赛的善德书院的老先生捋着胡子赞成道：“确实，这种兰花很少见，与平日里的兰花都不大相同，老夫为了画好这幅图也是特意观察了许久。”
唐延点头说：“这处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算显眼，但是擅画之人最善观察，既然是写生，那这样显眼的地方是不会轻易被忽略的。我在评鉴画的时候没有见过院中的兰花，倒是我的疏忽了。”
“这……这只是我的一时疏忽，算不得什么！”张致强词夺理。
林寻的说法有理有据，对比之下张致干巴巴的辩驳就显得没什么说服力了。
连张通判都被自己儿子这苍白的辩解蠢得没眼看。
围观的众人有不畏惧张通判权势的，已经明晃晃的把讥讽的表情挂在脸上了。
现在大多人已经相信张致拿出来的画不是他画的了，但光是这样还不够，林寻月要的不仅仅是让张致身败名裂。
“张师兄这么说也有道理。”林寻月装作思考，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以退为进，“那我们还有一场比赛，不如就笔墨见真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