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予舸进入贡院后便与诸学子一起等待着所有人齐全后主考官的点对安排。
秋来温差大,白天炎热晚上却有些寒凉。故而众考生穿的都不算少,此时日头高升,大家都热得有些耐不住。
结果等了许久,不仅人没到齐,贡院大门更是很久没有进人了。
学子们都有些稀奇,唐予舸也拧起眉头,似乎就是自林寻那里再没进人?是他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贡院门口也有很多学子正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唐予舸跟着众人探着身子往门外看去,正好看到了林寻月把监考官反剪着胳膊压跪在地上的画面。
得了,这小师弟是又惹祸了。
唐予舸立刻表情肃然,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门外的闹剧上时,同在一旁充当考官的胡知州耳语了几句。
上次娇娇被绑的事情发生后,胡知州与林寻月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不少,多次和许家的家宴都派人来请林寻月赴宴,不过被自己以要全心全意备考州试给拒绝了。
胡知州听到后面色严肃,拍了下身上的绯色官服往贡院门外走去。院中的考生见主考官都出去了,也忙不迭地跟着出去看热闹。
胡知州不在帝姬面前狗腿子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威严在的,甫一现身场外围观的人群就安静了许多。
“怎么回事!”胡知州捏着唇边的胡须,“何事竟然耽误州试开考点校入场啊?”
“胡大人!”林寻月松开了双手朝胡知州拱手行礼,“这位监考官的大人无故要求我脱衣检查。在我配合脱了鞋袜后,他不仅依旧不依不饶,还出言侮辱,要我将外衣外裤也脱了去。”
胡知州厉声呵斥:“荒唐!我朝向来贵重文人,早就取缔了进贡院脱衣搜身的陋习,你这般刁难是否以权谋私?”
场外的监考官并没有胡知州官位高,说是官,其实更恰当来说只是个官吏。
此时被胡知州呵斥,却也没如同胡知州想象中那样立即认错放人,只是揉了揉被折痛了额的肩膀,不满道:“搜身虽然取消,但是小人既然负责监考,便有权对可疑人员行使特别搜查权。”
之前那胆大的小娘子又轻蔑笑道:“横竖你有理了,刚还说了只是看林公子不顺眼,如今又有那脸面说自己不是以权谋私了?”
“嘻嘻,姐姐一双巧嘴,把妹妹们要说的都说出来了。”
也有那围观的婆子凑热闹地喊道:“你刚才可威风极了,说要脱人家裤子才行嘞!你也不想想,这么个俊秀郎君当众脱了裤子,让我们这群姑娘婆子脸往哪放啊!能想出来这样的损招,真是有辱斯文!”
那监考官早就被这群小娘子们说得恼羞成怒,此刻连风度也顾不得了,指着人群呵斥道:“自来秋闱贡举就是男人的事情,哪里有你们这些女人插话的份!都让开!”
林寻月站出来朝着人群躬身行礼道:“多谢各位娘子大义!替林某辩解。”
她又转身高声问监考官道:“你说科举是男人的事?”
监考官理直气壮道:“正是!女人不善文辞,不通经义。只知道围着灶台转,哪里和科举有半点关系?”
林寻月被这话气笑,质问道:“那么请问你只管闭门读书,那庭院是自己干净的吗?饭菜是跳进锅里自己就熟的吗?那衣脏了也是自己变干净的吗?连同你自己,是没有人生,自己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饮水尚要思源,你却连这日日围绕在你身边的恩情都不认!”
“说的好!”旁边的姑娘婆子都被这两句话振奋了精神,她们的付出是隐形的,没人承认没人褒奖,更别提有任何收入,但是不代表她们就甘愿被别人说是毫无奉献!
“林公子说得真好,可怜各位娘子的辛苦付出,却不被众人认可。”
林寻月话虽然没说得那么难听,但其实她就是在说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监考官面色难看了几分,但还是坚持道:“你巧舌如簧,我不与你在这件事上争辩。但是我有我的职权,你今天必须脱了外袍和裤子再进去。”
胡知州被监考官无视了,顿时大怒道:“本官主理一州科考之事,今天本官命你放人进来,耽搁了州试开考的吉时,我怕你项上人头不保!”
胡知州这话已经说得很绝,要是寻常情况这监考官便无法再拒绝了,官大一级压死人!
但他胡知州又不是这次州试主考官中最大的官。
那位大人明说了要为难这个叫林寻的考生,难道胡知州他就不怕更高的官?
监考官板着一张脸不说话,但也不放人。
胡知州心下暗恼,哪里来得这么个挑事的刺头,看模样也不面熟,似乎不是自己治下的官吏。
若是自己治下的官吏,待州试结束一定要好好查查,杀鸡儆猴整治一番,下面的人不听自己的话,对于任意一个层级的官员来说都是为官大忌!
胡知州大手一挥,越过监考官做了决定,冲着林寻月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