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德柏已经官至四品,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故而一眼就认出了帝姬还有锦衣卫镇抚使陆暮云。
他眼眸微闪,恩师族弟前任通判张福重被诛九族的事情他当然知道是帝姬做了决定因素,林寻参了一腿的。但却不知道这二人竟然看起来如此熟识。
“参见帝姬大人!”万德柏不卑不亢的行礼,胡知州和一众考生也跟着做。
姬长离脸上写满了不经意,挥了挥手示意平身。
“开考时间在即,依本宫看,万大人还是快快放行的好。”姬长离催促道。
万德柏板着脸正色道:“科举事关重大,要是轻纵了小人,天家威信何在?帝姬大人还是莫要插手此事。今天必须脱衣查看。”
姬长离冷声道:“本帝姬同皇家同心同德,爱重士子,万大人却说本宫是多管闲事?”
万德柏本就属于朝中清党一派,自来与帝姬不对付,有机会和帝姬找不痛快或者参奏帝姬一本,在他们清党都是算业绩的。
要是其他大人遇到帝姬说不定也就屈服于她的淫威了,但是清流一党绝无可能!还暗戳戳有点小兴奋!
万德柏拱拱手,并不看姬长离,或者说不屑于看姬长离,硬声道:“帝姬大人位高权重,可是我大周职权分明。徽州州试一事由我奉皇命主管,即使是你也没有插手的资格!今日得罪帝姬事小,辜负皇恩事大!臣一心为了圣上,即使为此血溅当场也无怨无悔!”
姬长离紧紧握着手中的刀,好一个一心为了圣上,那个老东西不理朝政有什么好为他考虑的?
这群奸贼,说的一个个冠冕堂皇,说白了不过是维系他们心目中男人主权的地位而已。
毕竟他们是既得利益者,更是利益共同体。
可惜大周早有律法规定,刑不上大夫。这么多年她被这些文官骂了个狗血淋头,要是没点凭据,却也没实际动过他们一个人。实在气恼也得从长计议,不能让人落下话柄。
姬长离面色阴沉,眼底也带了几分血色,心中盘算了一下,如果自己挑战一下父皇的底线,真的杀上个文官,到底会不会有影响?
以那个庸才父皇在政事上对自己的依赖,恐怕也只会轻拿轻放吧。虽然以后行事就得顾忌些了。
姬长离手中的刀已经抽出一寸了,闪着嗜血的寒光。
林寻月淡然出声打断道:“大人说的振振有词,可是依然不能改变大人没有任何凭据就要求我脱衣检查的事实。”
万德柏看着偃旗息鼓的帝姬有些得意,“那又如何?”
“自来士子最重气节,士可杀,不可辱!我林寻也是如此。”林寻月高声呼喊道,“今日没凭没据让我脱衣查验,我心中不服。既然都没有证据,那为何单我一人脱,不让不让所有人都脱?要是在场所有人都脱了,也不知道大人能不能承受得起治下州试耽搁的后果。”
最后这话不是威胁万漕司的,说给万漕司没用,这话是说给姬长离听的。
姬长离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立刻领悟到林寻月的意思,嗤笑一声开口配合道:“是了,虽然本宫没权利阻止万大人行使权力。但是本宫身为帝姬,代表了皇权,却也有权利让在座的各位考生都脱衣检查。”
在座的考生闻言都惊呆了,好你个林寻,阴险毒辣,自己不好过就拉着所有人下水啊?
唐予舸听了帝姬这话从人群中往前一步走,拱手高声道:“帝姬大人深明大义!此举乃是为了保全我们考生的名誉!今天万大人质疑林寻师弟的品德,也是质疑我鹿鸣书院教书育人的能力,更是质疑我徽州学子的风气!如果需要脱,我唐予舸做第一个!入朝为官,遇到天子有错即使是血溅三尺,也要敢于谏言!今日我见不平,就必当身先士卒!”
“我郭某人做第二个!林寻师弟在我们鹿鸣学院中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根本没有必要冒险去作弊!如果今天林寻师弟被查了,这就是我们鹿鸣书院的耻辱!士可杀,不可辱!既然如此,我们都脱!”
林寻月看了一眼,竟然是去年中秋菊宴替张致陷害自己的郭师兄。
当时郭师兄的姑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气得说要让郭师兄当众给自己道歉,她觉得即使是没有郭师兄也会有别的师兄,不必如此把人赶上绝路,便婉拒了。 没想到他今天竟然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那我沈某人也愿同林寻师弟一同脱衣受检!”出来说话的是沈思复,“林寻师弟这一年里刻苦学习,治病救人,我们都看在眼里。我愿与他同受此辱。”
看着出来说话的沈思复,林寻月也有些惊讶,这一年里他常找机会想与自己拉近关系,因为忌惮他与宣王府之间的关系,她一直避忌着他,想不到他今日也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人群中再次参加州试的高杰满脸不愿,嘟嘟囔囔道:“他林寻一人受辱,和我们有什么干系。我看你们真是闲的,非给自己找不痛快。”
郭师兄又站出来嘲讽高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