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京城后,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林寻月特别关心的。
她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举人,有什么事情即使是想要她帮忙,碍于她没有官职,姬长离也不方便劳动他。
所以这些时日她便潜心在唐师兄的家中学习。
不过她也没有忘记了,进京之前在码头上偶遇沈思复那次,自己与沈思复约好了在京城相见为沈思复的奶娘看诊的事情。
林寻月多方打听,终于在靠近城东的一处宅子里找到了沈思复。
城东住的多为官宦富商,虽然沈思复住的这一进宅子算不得大,但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租金对于一个寒门举子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了。
林寻月只是暗暗在心中有了计较。
沈思复在见到林寻月后,也是一脸的开心,这开心倒是做不得假,他热情地邀请林寻月在家中用餐,被林寻月以娇娇没有人照看为由拒绝了,打算早点看了诊早点回去。
听林寻月这样说沈思复有些不好意思,“奶娘年纪大了,实在有点顽固,我劝说了她许多次,总是不愿意再试试。奶娘心中牵挂着我,又听人说这慢病不看医生便罢了,如果看了看不好便可能很快人便去了,所以一直讳疾忌医。劳烦林师弟牵挂了,也许我此次若是考中了进士,奶娘便放心了,或许愿意在看一看医生,到时候我再登门拜访林师弟。”
“沈师兄多礼了,能够帮到师兄是我的荣幸。不过师兄也还挺多关注一下你奶娘的身体状况,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还是需要早点就医的,一直拖着不是个办法。”林寻月本就对沈思复有一些防备,况且她今天也见过沈师兄的奶娘了。
因为是女性那方面的疾病,所以林寻月可以一眼看出来。
沈师兄的奶娘虽然说病的确实不轻,但也的确不是会立刻要了命的病,如果她不愿意医治,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逼迫别人看病。
“多谢师弟提醒。”沈思复笑得温润如玉。
林寻月和他客套了几句,便回了唐师兄的宅子。
然后便过上了闭门读书,头悬梁锥刺股,凿壁偷光,闻鸡起舞的日子。
相比而言娇娇则比在徽州城时自由多了,林寻月不忙的时候便带他出去闲逛,或者去李思思的茶话铺子那里看连环画,听说书;林寻月忙的时候还有柳眉生和唐延带着娇娇到处疯玩,或者给娇娇教书法绘画,如今娇娇写字画画都有模有样的,甚至在京城都小有名气。
京中不少人都听说有一个小女娃娃名叫林娇娇,不过四五岁,就已经得到了柳大家和唐大家的真传,写的字那叫一个入木三分,画的画,那叫一个生动鲜活。
这几日里金钟夫人打孩子时说的话都变成了,“看看你怎么不学好?你再看看人家林娇娇,比你小上那么多,如今却已经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你呢?连论语都读不通,真的是要气死老娘。”
林娇娇一下子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得到了名声的同时也拉了不少仇恨。
偶尔姬长离也要将娇娇接到府上去住两日。
许是话本子看多了,林寻月总担心娇娇会不会被帝姬府上争宠的侍郎侍夫们作筏子给暗害了。
姬长离听到林寻月这个担忧,冷笑一声,“便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说完还将腰间的短刀亮了出来算作承诺,林寻月这才放心将娇娇交给姬长离带。
至于娇娇去了帝姬府上,有姬长离各色二样的俊美侍夫在一旁照顾着讨好着,那待遇堪比公主,简直要让这个小人儿乐不思蜀了。
没有了一切后顾之忧的林寻月倒是专心致志一门心思准备春闱了,唐予舸这边却心不在焉的。
那日进京后,他和姬长离一起去了她的宅子。
姬长离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做任何事情都丝毫不顾及世俗眼光的失宠嫡公主。
她不耐烦地灌了自己两杯酒后,欺身上前,眸子微微泛红道:“唐予舸,你不要再装了。你的酒量根本就没有那么差。喝了酒的人只会做自己平时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却不会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你心悦于本宫,是也不是?”
“是。”唐予舸瞳孔微微颤抖,眼中的倒影里姬长离那样的美丽。
姬长离听到这话却冷笑着离远了一些,“即使喜欢我,注定会让你受到伤害,你也会坚持给出肯定的回答吗?”
“会。”唐予舸唇瓣微微颤动,身侧的手捏紧了,他的心在呐喊,不允许他给出否定的答案。
姬长离突然释然的笑了,用手按搓着唐予舸微微发白的唇瓣,直到唇瓣变得殷红。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后悔了,我就杀了你。”她是帝姬,是天之骄女,她的心能付出也能随时收回,如果不行,那就杀了他便是。
在徽州城那夜之后,她回到京城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情,如今再次见到了唐予舸,她突然释怀了。
她有什么好怕的?该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