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宫殿,左侧的房屋之中。
“砰。”
“砰。”
“砰。”
“……”
薛城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头,满目都是荒芜的灰败。
“你不要这样。”
屠薇薇想把他扶起来,但只要往前走出一步,薛城就把先前打碎的瓷片放在自己的脖颈。
锋利的瓷片缺口,稍稍碰了下,脖颈的肌肤就出现了血线。
溢出的鲜红血液将刺目的色儿染在了瓷片之上。
“放过我吧。”
薛城红着眼说:“看在朋友一场,诸位给我薛城一个自由好吗?”
“死亡就是你的自由?”夜罂沉郁地问:“我们在神玄相识,一路陪伴,从逍遥城到神武长安、战争学院再到北境,我们在东篱生死不弃,面对世人的嘲讽我们互相温暖。你说你要回到长安当那闲散的薛小侯爷,我们纵有不舍,但深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送君千里也终有一别,只是薛城,你的道路尽头,你的归宿,你的自由,就是死亡吗?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
说到最后,夜罂满目痛心。
薛城跪在地上,耷拉着头,神情颇为呆滞。
仿佛是在思考,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那日,沈清风与他告别后,他独自在密室挣扎了许久,宛若个堕落的疯子。
“嘎吱”一声,屋门打开,楚月从外走了进来。
“阿……阿月……”
薛城看见她,泪水止不住的流出,转眼间,整张脸都是。
楚月跨过门槛,垂下眼帘深深地望向了薛城。
薛小侯爷,已不复当日长安街头的风流恣意了。
他厌世,疲惫,颓废,拒绝任何与光有关的救赎。
楚月抿唇不语,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抬步走向他。
“不!”
“别过来!”
“阿月,求你。”
薛城挪动着跪在地上的双膝,疯狂地朝后退去。
这一扯动间,衣摆堆开,露出了被锁链贯穿骨头的脚踝。
楚月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终归沉默,垂在袖衫下的手轻蜷了蜷。
她说:“纵是要死,也该去见他最后一面,不是吗?”
“你说什么?”
薛城瞪大了眸,怔怔地问。
因为只要提及沈清风的名字,薛城就会发狂的自虐,导致没人再敢提,薛城也不知沈清风的具体情况。
“沈清风。”楚月低声道:“去见见他吧,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要留下遗憾,你若觉得死亡是归宿,薛兄,等你冷静下来依旧想选择这条路,我不会阻拦你,你也可以放心的去,长安薛家我会照料好,但现在,跟着自己的心无悔的走吧。”
“他……”
薛城嘴唇发颤,哆哆嗦嗦地出声。
楚月逐步走近薛城。
薛城神情恍惚,没有动静。
靠近时,楚月将他手中和脖颈间的染血瓷片拿下,温声说:“去吧。”
薛城没有反应。
楚月与萧离对视了眼,而后将薛城扶起,带去了沈清风在的地方。
那里,步海柔和慕老夫人,都在竭力的医治沈清风、刀疤王以及战场留下的奄奄一息的伤残士兵。
有鬼灵。
也有人族武者。
薛城来的时候,沈清风躺在榻子上,口中不断的溢出了血,包扎肩胛骨的雪白布条,刹那就已渗透出了鲜血。
沈清风身上衣袍,被血液浸透得发红。
与鲜血对比强烈的是他毫无血色的脸庞,苍白如纸般。
他半抬着眼帘,眸光是毫无焦距的空洞,生命特征在气若游丝间显得虚无缥缈,仿若随时都会离开这片天地。
“楚爷。”
步海柔起身,神情很是严肃。
她的双手和衣袖都染上了治疗伤员留下的血迹,眉间多了一丝疲态。
楚月看了眼刀疤王,沈清风,再望向满地的伤员,心情愈加沉重,睫翼微微地颤动着。
战争,无情而残酷。
纵是胜利,也建立在无数残肢断骸的累积。
辉煌背后,往往都是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
“沈清风难以医治,他中了一种毒。”
步海柔随之说道。
“是什么毒?”楚月问。
慕老夫人走来,说:“骨莲蛊毒,这是青丘沈家,是擅长的一种毒。青丘沈家,能够立足于青丘大陆,成为顶级的世家之一,靠的就是制毒之术。这骨莲蛊毒,就是用西山红莲饲养出的蛊虫,爬进受害之人的骨头里面,以吸食骨髓为生,直到受害者的骨头里面没有任何的骨髓,只有骨莲蛊虫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