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定定地跪在了自怜婆婆的面前,眼底深处闪掠过阴翳之色,但很快就恢复到了该有的状态。
“阿妹,回家吧, 家里什么都有,家里什么都好。”
曾老眼睛通红,笑着含泪,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真情。
事已至此,若是自怜婆婆还不归家,那便是她的不对,便都劝道:
“婆婆,别犟了,在外风餐露宿的,何不早点回琼城。”
“是啊,还要人家老爷子怎么做,更别谈人还是当兄长的。”
“再这般下去,可就不太礼貌了。”
“……”
自怜婆婆垂落着头,没人知晓她在想着什么,只隐约感受到了些压抑。
“昊老先生。”
楚月自魔道桌上起身,看着卑微可怜的老人,问:“族谱上的名字,是何时加的。”
曾老目光闪躲了一下,很快便已镇定,“自怜阿妹离家的那几年。”
四周众人听到这话,认为自怜婆婆说了谎,对这不诚实的老人,多了些厌恶之情。
“自怜婆婆既说要花钱买名,与老先生你说的话是既然不同,祁连山上的修行者们都听得真真切切。
此事恐对琼城尤家造成不好的影响,不如这样,将此事上报到临渊阁。让临渊阁的大人们,来处理,可好?”
临渊阁。
乃是海神界三大管理处之一。
另外两个分别是:骨武殿和云都。
且以云都之首要。
周孤鸿父亲周狂人所在的通天山域,便被云都管辖。
而三大管理处,俱都是海神界主的殿下之臣。
那蓝雪姬后来高升的地方,便是云都。
此番得到了上界传承,日后在云都的地位,更是要水涨船高了。
曾老听到临渊阁的字眼,登时忌惮起来,苍老的脸颊堆起了讪笑。
“这点小事,就不必惊动临渊阁了,扰了临渊大人们的清静,岂非是该死?”
“你是在质疑临渊阁的办事能力?”
楚月不恼不怒,平静地问道:“还是说,老先生认为临渊阁的大人们,都不处理事情,只会享受安逸呢?又或者是……你在害怕什么?”
话说到了这里,骑虎难下的便是曾老。
“楚帝姑娘莫要曲解老朽的意思,老朽并无此意。”
曾老深知这叶楚月不是善茬。
如今骑虎难下的已是他。
道道目光,审视曾老。
他跪地压头,目光扫了一圈,看向自己长子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刻就已悄无声息地挪开。
“扑通!”
其长子天命之年,两鬓斑白,着灰白长袄。
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跪了下去。
“爹,我错了……”
“你错什么了?”
曾老怒问。
“是做儿子的不好,二十年前,翻修族谱的时候,我把自怜姑姑一家三口的名字给祛除了。
因而自怜姑姑的名字,是今日才加上的,还请爷爷责罚。”
长子匍匐在地。
曾老闻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最喜爱的长子。
手颤颤巍巍地指了过头,怒道:“你这,逆子!”
很显然,这曾老一家,非三言两语能够击倒。
“此局,难解。”
周孤鸿看戏似的,轻声自语。
“楚帝姑娘,你看,都是这逆子的错,你放心,老朽一定会教育好他,并且会好好地弥补自怜阿妹的。”曾老颇为歉意地看向了楚月,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场危机。
“既要教训,就送去临渊阁吧,方才能服众。篡改族谱,对长辈不敬,实乃离经叛道的忤逆之色。”
楚月淡淡道。
长子心口猛地一颤。
这要是去了临渊阁,不死也得扒层皮。
“不可……”曾老急道。
“老先生,我这是为了你们好,你且想想,关上门来的老子教训儿子,岂非要被人误解成是雷声大雨点小,此事不利于琼城尤家这些年来积攒的声誉。”
“稳妥起见,还是送去临渊阁为好。”
“这也能证明,老先生你全程未参与到这档子的事来。”
楚月微微一笑,金眸似有海纳百川的浩瀚与宁静,在狂风摇摆中而不起微澜。
她与自怜婆婆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敌手又是曾老这般心思缜密老奸巨猾的人,自是不能一语破千机,只得让曾老的长子在皮肉上吃点苦头。
“父亲,儿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儿子甘愿去临渊阁领罚。”
长子抬头道,目光坚定地看着尤昊天。
尤家因着蓝雪姬的这层关系在,和云都建立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