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当中,只响起了南皇府主的声音。
几言几语下去,南皇府主褪去了滔天之怒,浮现起淡漠的笑容。
“府主大人,涧姑娘回府了。”
衣鲜亮丽的管事匆匆来报。
南皇府主不以为然。
管事再道:“大人,王宫守军苏战将亲自送涧姑娘回来的,还有两位新王身边的人亲自护送。”
此话一出,哗然四起。
不多时,南皇涧便进了正殿。
一来一回两路颠簸,她的身子已然到了极限。
若非用楚月的神农之力支撑,只怕早已瘫倒在地。
“竖瞳如猫,棕似日,血杀之刀战无撤,这位便是新王战友,下界战将屠薇薇吧。”
南皇府主一改先前的暴戾,语气温和,文质彬彬,目光流转到了萧离的身上便继而道:“背破妖刀行三万里路,黑衣无常发无簪,阁下,萧离,新王战友。涧儿能得二位有能之士亲自护送,是吾女之福。”
“府主大人。”萧离拱了拱手,“我家楚王与令媛一见如故,琵琶乐道,深得楚王之喜爱,日后恐是会多多召见涧姑娘弹琵琶曲。”
南皇涧半垂着的睫翼,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萧离奉新王之命,言下之意是想尽可能的保她。
南皇涧眸子微微泛红,咽喉满是酸涩胀痛。
新王尚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却还想为她尽一份力。
南皇府主面无表情,神色泰然,浅扫了眼南皇涧,朗声笑道:
“萧姑娘芳心即可,南皇府自会把涧儿养的白白胖胖,不受任何伤害。”
“那便是好。”
萧离作揖:“新王初登,还有要事处理,萧某告辞。”
屠薇薇:“告辞。”
二人转身离去。
见苏战将还站在原地不动,萧离与之擦肩而过的霎时止住了脚步,侧眸幽深地望着眼前的苏战将,“苏战将,该走了。”
“哦,好……”
苏战将眼神飘忽不定,尚未从象牙塔下广场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
他对萧离的战战兢兢,服服帖帖,都被南皇府主看在了眼里。
王宫之人离开,南皇府主儒雅微笑地望向了南皇涧。
“涧儿,过来,来为父这里。”
“你偷盗青草之水的事,为父看在新王的面子上,就不怪你了。”
“你身子不好,把这碗汤喝了吧,养好身子,才有力气给新王弹琵琶曲不是吗?”
南皇涧听到喝汤二字,脸色煞白如纸,眼眸里藏着暗潮般的惊惧,就连身子都不可遏制地颤抖了下。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眼帘。
周遭的亲人,无不是在嘲笑。
父亲的慈眉善目,映入眸底,却如同手执断骨刀的刽子手。
那一霎,南皇涧垂眸苦笑,认命般,伏着身子,无力地往前走。
走近了些,才能看到沉在药汤底下的东西。
是从荆条上剥下来的刺。
喝一碗汤。
如饮千针之苦。
……
象牙塔下。
新王大典的仪式,杂七杂八皆已完成。
算不得什么隆重盛大,算是个过场。
“楚王,这青云宫,便是你的寝宫了。”
王宫侍卫带路介绍。
楚月淡淡看去,宫殿金碧辉煌,每一个角落都透露着华贵。
似是想起了什么,便问道:“上一任云王死于沐府之尊的手中,云王的家眷和部下,在何处?”
云王的家眷和旧部,现如今,只怕会是棘手的劲敌。
“回楚王的话,在象牙塔里。”侍卫颔首回应。
楚月抱着小狐狸漫步长廊的步伐赫然顿住。
跟在身旁的顾青绿、钱玉瑶等俱都停下,惊了。
“象牙塔?”夜罂诧然,“据说这云都象牙塔,犹若人间第十九层炼狱,宛若烈日炉鼎,以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为炙烤之火,其中的封印禁制狠辣至极,多是用来对待十恶不赦之徒,云王家眷,何故如此?”
侍卫犹豫了少顷,方才继而开口。
“楚王,这位姑娘,云都所犯之错,沐府之尊亲自敲定。镇龙十二族之一,云都北道府,亲自把旧王家眷和心腹部下,亲自送去的象牙塔。足足有千人之多……”
楚月虚眯起了眼眸。
这件事,充斥着古怪。
前任旧王固然有罪,但其家眷部下在云都扎根多年,自然有的是办法洗清罪业,不说能有从前的钟鼓馔玉,亦可安分守己去生存,韬光养晦,怎会多数葬身于象牙塔?
身后,顾青绿面色骤变,瞳眸紧缩。
“你是说,北道府的人,把旧王家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