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后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胸口起伏,浑身脏污俱都被雨水打湿,正瞪着眼睛死死地瞪着楚月。
楚月摇着扇子而来,行为举止,多有纨绔之意。
吊儿郎当的哪似新王,惊了四座人。
楚月迈步走至了乾坤钟前,精神力动,归墟之力翻涌,一同敲钟。
这一道下去,巨声震耳欲聋。
“轰!”
许是一声还不过瘾,又接二连三地敲钟。
钟鼎之声,传遍云都,激荡这大雨纷纷。
陈王后一时之间哑然,茫茫然的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叶楚月把乾坤钟敲了。
她去做什么?
如被抽干灵魂,失了元神。
等找回意识的时候,就要朝叶楚月扑去。
萧离的手掌稳固地钳制住陈王后的肩膀。
夜罂放来一张桌。
云芸添了一杯暖茶。
“陈王后,请喝茶——”
陈王后瞪圆了眼珠,死也不喝。
“陈王后放心,这茶里没毒,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有小人想要害你,也没那个贼胆。”
钱玉瑶道:“你又何苦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曾是这座王宫的王后,应当知晓,这知更茶,暖人心,你心神疲惫,再多的冤屈和痛苦,也要有个好气力来宣泄。”
陈王后被说动了。
犹豫少顷,还是端起了云都王宫御用的知更暖茶。
暖茶入口,胃部生暖,浑身都好似被温热给包裹。
一刹那,竟有雨过天晴春暖花开之感,身子确实好受了许多。
茶里,没毒。
陈王后狐疑地看着钱玉瑶等人。
“轰!”
“轰!”
“……”
一声声炸耳的钟鼎之声响起。
身穿红衣的女子立在子午楼,好整以暇敲那乾坤钟。
雨幕下的众人,恍惚间,差点儿忘了子午楼的钟为谁而鸣了。
“够了!”
侯荣震大喝,打断了钟声。
他如人间正道之光,晦暗的阴霾天里,满目怒气直视楚月,仿佛睥睨着蝼蚁般的奸佞。
“叶楚月,子午楼,乾坤钟,不容儿戏!”
侯荣震义愤填膺的。
楚月挑起眉梢,戏谑地望向了侯荣震。
而后,好似没听出那弦外之音般,扇子一摇,戏谑地道:
“侯天师,你当称本王什么?”
侯天师面红耳赤,万分不甘。
看了看陡然间就愤慨激昂的四周,便硬着头皮行了礼:
“楚王殿下,古有忠臣冒死进谏,有师爷清君侧,斩昏君。”
“陈王后敲乾坤钟,是状告顾家、北道府和楚王殿下你。”
“你们合谋,害死了前王旧部。”
“关于此事,请楚王殿下,给天下万民,给云都一个交代!”
侯荣震撩起了尾端半湿的衣袍,双膝直接弯曲触底,跪在了楚月的面前。
修行者们无不是为之动容。
云都老臣,为亡魂进谏!
楚月摇扇的动作一顿,垂眸清冽地望着侯荣震。
周遭,响起了异口同声的话:
“请楚王殿下,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她侧目看去。
天色沉沉,霭淡淡、
大雨之中,都是有着赤诚之心的修行者。
侯荣震压低了头,跪得膝盖都在疼。
他就等楚月开口请他起身。
哪知,半晌过去,楚月不为所动。
楚月则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北道府主。
“北道主,顾府远在万里之外,这件事,既扯到了你北道府,是否也站出来,而非置身事外呢?”
北道府主沉了沉眸。
冥王忽而道:“谁说顾府在万里之外了, 顾家主已然到我城中。”
顾青绿眼皮子一跳,心脏猛颤,四处去找寻父亲的身影。
人山人海,大雨不歇。
她并未找到鬓已白的父亲。
她更害怕,找到……
“顾家主,请出来吧。”
冥王说道:“翠微山镇山大族之一的顾府家主,应当,堂堂正正地站出来。”
许多年前,海神界并未有仙道仙气。
界面压制下,武道文明滞后,修行要付出千万倍的努力去追赶上界修行者的唾手可得。
人群里,都在东张西望,去找顾家主。
好一会儿后,大雨之中,传来了男人犹若洪钟般的声音。
“云都诸君,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