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深夜之下拐杖锋芒毕露。
老人的白发,在黑夜里扬起。
可想而知,年轻之时将会是何等的绝世无双。
世人熙熙攘攘,纷纷扰扰,唯独放不下那一抹红衣。
而真正的吓人,尽管向死而去,不怕粉身碎骨,只遗憾不能护家人周全。
古书话本多是称赞情爱歌颂夫妻佳话。
谁又知晓。
家人的港湾,无可媲美!
……
卿重霄满眼泪水。
慕山河和太夫人带来的震撼,是久久都不能忘却的。
哪怕多年以后,都会被这一刻的画面所触动。
“下一个下一个。”柳三千哽咽道。
二人都是活了一把年纪的,什么世面,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却在此哭成了泪人。
卿重霄只得继续注力。
这一次,是慕老夫人。
佛珠转动,低吟佛经。
血鬼人族所诞生的邪佞之气,竟在吟诵佛经。
这等画面是何等的诡异和复杂。
随着佛经诵读,金色的佛经符文便从慕老夫人的口中传出。
金色符文相连成粗壮的锁链加入了战场。
锁链从天而降,横扫下去,震荡开了散修。
闻得颅腔里的动静,老人微微一怔。
“有希望!”卿重霄激动道。
聊胜于无。
总比都亡故在此好。
却见那拿着佛珠的老人,双手合十,朝着他们的方向,低头颔首行了个佛家礼。
而后,勒断了滚圆的佛珠。
一颗颗佛珠散落下来。
汇聚成一道道血怒金佛!
血怒之气。
金佛悲悯。
二者合为一互相交缠着冲向战场。
“路途遥远,血鬼人族境待客不周,还望二位海涵。”
“……”
她无言再说太多。
只道来者是贵客。
贵客辛苦了。
便加入战场,一往无前。
骨子里的教养一览无遗。
卿重霄两只眼睛的眼白部分彻底充血涨红。
他还想注入气力到神光罗盘之中。
手腕,却被柳三千的手给攥住。
他抬头不解地看向了柳三千。
“放弃吧。”
柳三千说:“再多,也是徒劳无果,你拉不回一群斗志昂扬去赴死的人。”
卿重霄沉默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真要他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太难做到。
正因这些人无惧生死,不怕被丑恶的敌人踏碎掉自身的脊梁,只因他们灵魂的脊梁能顶天立地永垂不朽,方才更加地难受,难以释怀。
“注入。”柳三千似是想到了什么便朝令夕改了。
卿重霄茫然地望着他。
柳三千激动道:“多注入一些,留不住别的,但能留住他们的声音不是吗?起码让楚楚有个念想,日后思念家人的时候便能打开神光罗盘听一听!”
卿重霄似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般,脑子里亮起灵光,赞同认可了柳三千所说,快速将一道道气力分批次地注入进了神光罗盘。
光芒分批次地涌入了那些人的脑海,记录下了,许多许多的声音。
“让那小家伙别皱眉,多敞怀笑,不就死了几个家人怕什么,告诉她,我家人也死了,别去想,别去哭。”
“小家伙,大道在天更在脚下,好好走,不要因为死了一些人,就哭爹喊娘垂头丧气去做些不好的事,这世上哪天不死人?凭什么别家可以送人埋进土里,独你叶楚月的不行?”
“记住了,就算下了地狱,老子也要去阎罗老儿那里去炫耀一番我家外甥女。好好走,走风光,走精彩,小姨看着呢。”
“…………”
“小楚,母亲不好,长安城未能护你,帝域未能助你,而今来了上界也是适得其反。”
“别总是把世上的错误和罪恶归咎到自己身上,路途太远,一日两日走不完的,故而累了要好好歇歇。既非钢筋铁骨,既是血肉之躯,便要遵循世上的定律。生老病死,人生常事,无需心生芥蒂,每逢清明中元上一炷香祭一壶酒就好。”
“…………”
“小月,爹爹不似旁人家伟大的父亲,能给你遮风避雨,能让你一世无忧。”
“有时,爹爹在想,若能再强一些该多好,一双儿女,便不会颠沛流离。”
“爹爹无能,但爹爹始终为你,为无邪,永永远远地感到骄傲和自豪。”
“小月别憋着,并无那么多男女之分,想哭便哭了,哭不是柔弱,别总是闷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