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碑楼,赏武学之碑,惬意自在。”龙子蘅抬起下颌说:“此等良辰美景,自要享受其中,劳逸结合才是修行之本,死记硬背和昼夜不分去修行,会伤及身体的。”
话音落下,便见白惊鸿、周源等纷纷席地而坐,入定修行。
龙子蘅嘴角一抽,只当话不投机半句多,满怀期待地看向了自家人的叶无邪和夜墨寒,怎知这两人竟也开始修行了。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随后便丧着一张俊脸苦恼地修行,心想这些人都是疯子吗?
姜君等修行大能途径观碑楼时,便见一方雅座气息充沛,俱在修行,便互相打趣儿道:
“后生可畏,比你我这一代稍强。”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姜君,你我都老了,对了,你那在海神界认的孩子是叫叶楚月吧,到时她登天梯老身要亲自前去观瞻。”
“凡人之道最难登天,这孩子又是一身倔骨,需要些时候了。”
“………”
云海翻腾,霞光漫天,麋鹿仙舟白鹤开道载着这些人飘飘兮远去。
半个时辰后,胡锦婳满身大汗,锻造出了七狸丹,脸色随之白了几分,得见丹药完美, 方才绽露明丽笑颜,松了一口气。
顺德长老服用七狸丹,虽不能立竿见影,但咳嗽的程度好了不少。
周源、胡锦婳、落九筝携全部的剑院弟子,立在楚月的面前,执剑作揖,稽首道:
“岳离姑娘,今日之恩不胜感激,日后有需要剑院的地方,但凭岳姑娘一句话,吾等刀山火海,龙潭虎穴,饶是人间油锅都肝脑涂地心甘情愿走一遭。”
在座的许多人,几乎都得了李顺德的恩惠。
很多人凝聚不出剑魂,是李顺德割裂血肉赠送之。
正因如此,顺德长老不是实力最高强的那一个,但若德高望重,受人钦佩,他定然会在前列。
“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楚月一挥手,拿起了一坛酒。
观碑楼雅座内剩下的酒,都被精神之力操控悬浮在了众剑院弟子的跟前。
众人相视一笑,便饮下了醇香的烈酒。
酒香四溢,刺激颅腔,伴笑声顺窗扉传得很远、很远。
白崇远望着喝酒谈笑的年轻人,似是觉得自己也充满了活力。
“顺德老兄,你倒是会遇贵人。”
“老朽生来命硬,没办法。”
顺德长老低低一笑。
“上回你九死一生,是姜君救下了你吧,还有上上回,是路过的仙君来者……”
白崇远说起来都是羡慕。
李顺德这条命,早就没了生机,应当卧病在榻等待死亡。
而每当九死一生,总会出现个偶然的贵人,救其于水火。
譬如这一次的岳离。
“岳姑娘,你来扶老朽,去前楼廊上看看景致。”
楚月把酒壶别在腰间,搀扶着李顺德到了前楼廊上。
云雾缭绕,翻腾在如洗的碧霄,巍峨神秘的武学碑若隐若现,一轮曜日镀辉。
“洪荒域武学的真谛就在此。”
李顺德坐下,远远地望着碑文,“有许多能人异士,瓶颈之期,来此观摩碑文,便有所获。剑仙当年在此过呢。”
楚月不言,拿出了一件厚实的披风盖在李顺德的身上。
“长老,外头风大,身子尚未痊愈还需多加注意。”
“师祖岳离,是细心之人。”
李顺德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是浑然天成的一件事。
老人的目光,始终注视着碑文之巅云卷云舒的天。
熏风阵阵,哪怕在高楼之上亦有清香。
楚月蓦地顿住,久久不语。
“师祖,你不是诸天来的。”
李顺德肯定道。
楚月依旧沉默。
“若师祖是诸天来的,不会把剑院身份拒之门外。”
李顺德咳嗽了一声,望着远方:“让你毫不犹豫拒绝老朽好意的,不仅仅是血鬼人族,更是因为你自己。兴许,在你自己的眼里,你比血鬼人族的身份还会让剑院难做。因为,你还在天梯之下。”
楚月眸光一闪,定定地望着沉着如深秋的李顺德。
药效还未发挥作用。
老人吹着冷风,咳嗽又加重。
李顺德满脸的褶皱,是楚月见过最苍老疲惫之人。
他很瘦,弱不禁风的瘦,若非有剑气环绕壮实气质,只怕和皮包骨并无多少区别。
李顺德抬手,浅蓝色的冰霜剑气设下禁制。
他站起了身,这一次,不要楚月扶着。
老人往前走,目光灰浊却是炯炯有神灼灼地看着那碑文。
一面前行,一面说:
“万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