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月?”
侍者诧然。
怎么都无法把这一系列的事和云都王叶楚月联系到一处去。
叶楚月颇具天赋,武学造诣很高,凡人一道和年轻一辈的翘首。
但这次剑星广场的讲座之局,环环相扣,跌宕起伏,把人性、人心算计得淋漓尽致不说,那料事如神的程度能把人惊出满背的冷汗。
叶楚月虽说是于九万年前诞生,而根据诸神之日所窥所知,叶楚月至今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哪能有这样深沉的心思?
傅苍雪瞧见了侍者脸上毫不掩饰的不屑之情。
他问:“你是在不屑她的凡人道,还是不屑于她的下界身份,又或者是,二者俱都有之?”
侍者低下了头。
沉默。
“是——”傅苍雪喉间溢出了一丝轻笑,“你乃中界之人,面对上界之尊的压迫,你觉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当有鸿鹄志,你想得天道眷顾。但面对上界的天才,你又会觉得,她生在下界那等贫瘠的地方,应该有着猪狗不如的人生,凭什么凌驾在你之上,你可是中界人啊。”
他白发如雪面似水,娓娓道来,声调平缓却是一针见血戳中了侍者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侍者顿感羞愧。
“世人皆如此,不过人性尔。”
“严于待人,宽于律己。”
“并非见不得他人的成就,只是见不得原被自己踩在脚底的人能够一飞冲天,倒不如她直接便是上界之尊,你也好心服口服。”
“记住了,永远都不要去低估、轻视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在你之下的人。”
“她从深渊走来,千锤百炼,身经百战,她,不容小觑。”
傅苍雪缓缓地抬起了眼睫,银白发灰的瞳孔,像是清雪之下的寒潭,藏着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暗潮。
他看着李太玄逃窜消失的方向,冷峻的面庞,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叶楚月。
如若此局的背后之人是你。
那——
可就太好玩了啊。
……
他喜欢和聪明人博弈的过程。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人生快哉美哉不过如是。
而一点点地凌迟、杀死世上的聪明人,那更是痛快之事。
把人生绘制成一幅沉重的历史画卷,堪称精彩。
……
各方的逮捕之下,李太玄断尾求生般,又舍弃了半段真身玩了个声东击西方才逃出了这天罗地网。
然天大地大,何处是家,举眸看去荒凉而苍茫,这广袤的寰宇之下,竟无他李太玄的容身之处,过往种种恩怨和璀璨之辉煌,俱都如过眼云烟,更似手中流沙指缝里的风,怎么用力都抓不住 。
一落千丈的反差对比深深地刺激着李太玄。
他躲在山洞一角,瑟缩着半副真身极其地怕冷,绝望地看着降下来的夜幕。
仔细瞧去,便觉得那夜幕像是野兽的深渊巨口,随时吞噬掉他。
“云烈!”
李太玄咬牙切齿,迸发出刻骨的恨意。
只可惜,像他这样的人,连骨头都没有。
早已在元神出窍之际,丢了肉身和四肢百骸。
“本座定不会放过你!”
“终有一日,本座能东山再起,会卷土重来,等到那时,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座要一口口吞掉你,要把千刀万剐,把你切碎千万段,以你的真身烈火烹油!”
他像是一个恼羞成怒的失败者,愤怒之余,用最恶毒的语气去痛骂,仿佛如此就能痛快一些,但——
“咻。”
寒风咻咻,灌入山洞。
李太玄冷得躲在了角落之中。
抱着自己,还不如街边的流浪之人。
最起码对方还有健全的身体。
真身压低修为到了极弱的程度。
除非有所机缘,并且有浑厚的底蕴,以真身为基点,重塑肉身。但尽管如此,重塑肉身都要漫长的岁月,更何况诅咒的黑气如跗骨之蛆。
且是不死不休地跟着的他。
“滚!滚啊!给本座滚!”
李太玄瞪着眼睛,想要用手扒拉掉那一圈黑色的诅咒之气。
他害怕。
他更愤怒。
真身在张牙舞爪。
但不管他怎么做,都摆脱不掉诅咒之气。
正因如此,世人才会无比惧怕诅咒的存在。
而沾染半点诅咒的人,都会沦为整个修行界的最底层。
李太玄只觉得压抑,仿佛有一座高山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这会儿,有一行散修之人,路过山洞,带着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