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缓慢地直起了腰身,凝眸看去,“走出去,给他们报应,不好吗?”
此次,她反问道。
字字震动卿澈的灵魂。
震悚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就连暗处的守卫都怔住了。
“天不赐报应给恶人,但天降自由之门,今朝踏出去,来日就是他们的报应,这何尝不是因果循环?总得……做点什么吧?”
楚月笑了,骨血流动的狠绝,和这些病态的人竟是不相上下。
“好好活着。”
“努力走出去。”
“一飞冲天之日,就是他等报应降临之时。”
“难道诸位不想活到那一日吗?难道诸君不想把九万年的委屈,送回去吗?”
“他们吃着人肉喝着人血坐享其成高居明堂,诸君却饮瘴气水食沼泽灰。”
“凭什么?”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没有!”
铿锵之声,响彻王朝。
暗夜寂寂,沼沼雾色稠。
无数双眼睛,翻滚着压抑又复杂的光泽,紧盯着楚月看。
楚月再次作揖,将头压得很低:“武侯大帅叶楚月,恳请诸位出山,以大夏之名,立威于天地之间,不坠青云之志,再分洪荒一席之地。大夏,万岁!”
“大夏万岁!”
女娃娃用稚嫩沙哑的声音激动地喊道。
她就像是泄洪的流水,冲开了闸口。
“大夏万岁!”
另一个被瘴气伤了眼睛的少年举起手臂大喊。
“大夏万岁!”
越来越多的人喊道。
最后,他们看向了不语的卿澈。
卿澈抿紧着唇,死死地看着楚月。
谁也不知他是恨是怒还是有别样的情绪。
楚月始终保持着作揖的姿势。
跟着她来的人皆如此。
唯有斗篷军的清欢郡主、夏明珠等并未跟着行礼。
她们在观察大夏的动静和每个人脸上的神色。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
大夏的子民都太敏感了。
一举一动稍有不慎纵是无心也会伤人心的。
“卿澈哥哥。”
女娃娃拽了拽卿澈的衣角。
“嗯?”卿澈垂眸。
“我想去看看。”
“看什么?”
“看外面的山,看人们的报应。”
“……”
“卿澈哥哥,我还想看看,自由的风。”
“外面五雷轰顶,神怒狰狞于寰宇,不是往常秀丽的山,也不是往常清爽怡人的风了。”
卿澈试图改变女娃娃的想法。
又或者说,是在试图说服即将动摇的自己。
“可是,若无五雷轰顶,我们也不能出去呀。”
女娃娃巴巴地看着卿澈:“卿澈哥哥,我想,我很想。你想吗?”
卿澈用力地咬着下嘴唇。
他看向了斗篷军。
夏时欢和夏明珠率领着斗篷军走了回来。
“卿澈,带他们去看看吧。”夏时欢停在了卿澈的左侧。
右侧耳边响起了夏明珠的声音:“若王朝无一人愿意听风看海,我们都会留下来。卿澈,我出去见过了不同的人,大夏始终被歧视着,至今我和郡主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哪怕郡主得到了仙缘。我们必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在荒芜的废墟筑起新的高楼,那是属于大夏的高楼,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但只要有人愿意出去,我还是想试试。”
卿澈看向了夏明珠,双手用力握紧成拳。
他并不拘束于儿女长情,但夏明珠对王朝外人的心动,是对王朝的背叛。
“是。”
夏明珠如实回答:“我翻过了山,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男子。我一见钟情了。但是那又怎样,一个男人,不足以和我的大夏相比,儿女之情,不足以撼动我对王朝的使命和责任。我无法控制我的感情,但我能控制我的人生。我无需向你发誓,你只需要看我怎么做足矣。”
卿澈见其坦然,诧异了一下。
他再看回去,楚月等始终作揖。
“大夏,都是病躯,没人再能远征了。”卿澈苦着脸说。
大夏的根基,早已烂掉了。
时间一日一日的流逝。
瘴气日复一日的腐蚀。
大夏几乎没有强壮的青年。
“在座诸君,都是大夏的战士。”
“还有……”
“我等!”
楚月赫然道。
“你觉得,自己是大夏的国主?”卿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