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村夫打交道,嘴皮子利索的很,一开口就道:“……司马大人,我虽比不上你有才学,可也是略识得几个字,知道什么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如今也算于你们夫妻俩人有恩,你们不说报答我也就算了,却还是想要恩将仇报?”
“天底下怎么有你们这样的人?当着我的面对我客客气气,一转头就想要我的命?”
“你们活腻了,我老头子还没活够,还想多活几年!”
司马光连忙解释起来。
说起来他也是有几分冤枉。
当日范镇与他说起这件事时,他并不赞同,可范镇是长者,当初对他有提携之恩,见他拒绝竟冲他下跪,直说孙神医不答应再另作打算。
可如今到了孙神医跟前,他自不好将范镇卖了,直说这件事定不会发生。
孙神医听闻这话,脸色才好看些:“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可别说话不算数!”
司马光只说自然。
等着他再次看到苏辙时,却忍不住打量起苏辙起来。
他自诩身居高位,阅人无数,可只
觉得有些看不懂苏辙。
以苏辙的聪慧,定知道这件事他们很快会知道,但他猜,苏辙根本不在意,那这个少年到底在意什么?
如此一来,司马光偶尔碰见苏辙时会打量他几眼。
他越看是越欣赏苏辙,知晓苏辙如今仍保持着每日看书写字的习惯,知晓苏辙在府衙的日子并不算好过,却仍将差事当的又快又好,知晓不少人虽看不惯苏辙,拼命想找苏辙的错处,可几个月下来,却一无所获……
到了最后,司马光都忍不住对苏辙刮目相看起来。
等着他再见到章衡时,竟忍不住道:“……程之才居心叵测,闲来无事整日编排苏辙,你以后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章衡连声答应,心里却对苏辙愈发怀恨在心。
***
苏辙一日日的生活是依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转眼就到了年底。
汴京家家户户都热闹起来。
苏家也是其中一户,忙着置办年货,准备新衣,年礼……忙的是团团转。
到了除夕这一日,桌上摆着满是佳肴。
但屋子里只坐着他们一家三口,另外还有孙神医,实在是无多少喜色。
苏洵举起酒杯,道:“……今日是除夕,明日是新的一年,让我们除旧迎新,喝一杯吧。”
一行人喝了酒,便闲闲说起话来。
大家说起张氏腹中的孩子,说起苏辙的亲事……如今程氏已是汴京妇人圈中的抢手人物,可谓走到哪儿都能受到礼遇,直道:“即便八郎亲事已定,这些日子却有很多人与我打听他的亲事,明里暗里问我是不是想退了史家的亲事,一个个看那架势还想将女儿嫁给八郎。”
苏辙听的是心惊肉跳,忙道:“娘,以后您再听人说起这些话,可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万万别叫人误会了。”
“若是生出什么事来,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
程氏也知道如今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苏辙,一个不小心就会叫人抓住把柄,忙道:“我知道分寸的。”
他们正说着话,平安就兴高采烈进来道:“六少爷送信回来了。”
苏轼不光送了信回来,还送来了不少年礼。
凤翔府的西凤酒,木材最为出名,所以这些东西装了整整一车,他给苏洵准备的是老僧读书的木雕,给程氏准备的是一根木钗,说是他亲手雕刻的。
到了最后,苏辙不免好奇道:“我呢?难道六哥忘了我的礼物?”
平安笑着道:“六少爷就算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给你的礼物已送到你院子去了。”
苏辙十分好奇,也不顾正下着雪,就赶了回去。
他刚进去院子,就听屋内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鸟?
苏辙心里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走进去一看,果然见着屋内挂着个鸟笼,鸟笼里装的正是一只鹦鹉!
那鹦鹉扑扇着翅膀,开
口就道:“八郎!”
“八郎!”
苏辙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等礼物,也只有六哥想的出来。”
那鹦鹉聪明得很,也不知他是怎么认识苏辙的,一看到苏辙叫的是愈发起劲,连连道:“八郎,我是你六哥!”
“八郎,我是你六哥!”
“你吃饭了没?睡觉了没?看书了没?”
跟在苏辙身后一起走进来的程氏笑的是腰都直不起来。
苏辙嘴角微微翘起,他虽不喜这些小动物,但一想到苏轼整日调/教这只鸟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苏洵更是道:“六郎这孩子啊,果然对八郎最好!”
他们虽没有明说,但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