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拿下!”
众人还沉浸在莫风那一剑之中久久不能平静,直接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洛柔绫的心里,方才也是有些打鼓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有多厉害?
但那一招歌尽影生,俨然是在她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她觉得,自己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去看剑修舞剑了。
这是她闲暇之余最喜欢的消遣。
只因这一剑实在太过惊艳,再看过别人的剑来,也是索然无味。
云舟缓缓落下,并没有如金风楼弟子们想象中的那般,带着无匹的威势轰然落地。
而是轻柔地贴在地面,仿佛害怕伤害到,地面上哪怕一花一草一木。
但凌云舟背对着夕阳投下阴影,将他们尽数笼罩在内。
隔断他们和阳光的接触,也隔断了他们的生路。
丹阳子看着莫风的背影发怔。
入赤云山前,他也曾想过仗剑天涯,鲜衣怒马。
如今自己还是用剑,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了那份锐气呢?
眼前的那个年轻人,有着他没有的天资,有着他这个年纪没有的修为——
也有他早就失去的锋锐。
“尊使真厉害啊,简直不像个人。”他感慨道。
百余年的修持,他的修行之路好似已经走到了极限。
在寿元耗尽之前,达到道基境巅峰,走高珙曾经走过的路,这也是他最好的终点。
他甚至连东陵府都没有离开过。
紫府?
他见过百里放用剑,更强,更澎湃。
但比起今日的尊使,在剑道之上,竟是隐隐不如。
金丹?化龙?
他只是远远看过一眼,便敬畏地低下头去。无论是府君,还是府君的亲卫,他都没有一直盯着的资格。
神宫?
那是传说中的强者了,整个赤玄大陆,不过堪堪三位而已。
莫风这一剑,满足了他对自己未来的所有想象。
或许不能说是满足。
丹阳子如今为数不多的睡眠之中,他喜欢做梦。只有在梦中,他才能做一个潇洒恣意,纵横天下的剑侠。
但就是做梦,他也万万不敢梦到自己能斩出如此一剑。
百余年来,他看过无数剑道功法,观过无数剑法秘籍,没有一个字能形容他的震撼。
他只能用“厉害”,来形容自己无限的感慨。
“住嘴吧,老牛鼻子,你不要命啦?”
沈衣听到丹阳子的妄语,连忙出声阻止。
“简直就像九州之上谪落的剑仙。”丹阳子说完后半句。
“老东西,你的嘴最好比尊使的剑要快一点。”
沈衣白了他一眼,便跟着莫风踏上蜿蜒的台阶。
青峰之顶,被金风楼开派祖师以**力削平。
一片挂着金色飞檐的巍峨楼阁之前,由洁白石砖铺就的广场广阔无比。
此刻众人对面仅有几十个匆忙祭出法器的弟子。
金丝、玉扇、各色符箓,遥遥指着为首的莫风。
法器符箓们有些颤抖,他们的主人颤抖地则要更加厉害。
莫风进一步,他们便退一步,法器也跟着倒退。
他们的动作有些滑稽,他们的眼神很是恐惧,但他们每一个人都紧紧咬着牙,表情坚定。
“有敌来犯,护我山门!”
其中一人似乎是为了壮胆,大着嗓门喊了一声。
稀稀拉拉几十个声音,前前后后地回应。
“有敌来犯,护我山门!”
只可惜,这虚有其表的呐喊,也挡不住金风楼即将消失的大势。
什么是大势?
剑符在手,莫风就是大势!
他要金风楼死,那金风楼就不可以活!
更何况,此次灭门之行,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切切实实的证据在手中呢?
这些一边顽抗,一边后退的弟子背后,是一个身穿青袍的道人。
他的袍子,青色极其素淡,但上面绣满了金风细雨的隐纹。
正是金风楼楼主,张纵水。
阳光打在他身子一侧,半张脸晦暗,半张脸明亮。
映在阳光的一半,满是疲惫和解脱。
隐在阴影的一半,满是愁苦和绝望。
他双眼中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有合眼。只有侍奉身前的弟子才知道,楼主很久都是这个样子了。
他盘膝而坐,手中执着一柄拂尘。
拂尘上的软毛,是一根根细密的金丝,每一根都是金风楼标志性的法器。
而此时仅是汇聚在一柄拂尘之上,莫风的眉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