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蝶影3(2 / 2)

山庄总体呈现出前府后院的布局,小蝶跟随梅公子上到二楼,推开雕花木窗,只见广阔的荷塘碧叶连天,微风拂过,水漾清波。环顾四周,亭台楼榭相间相衬,假山怪石突兀嶙峋,屋上琉璃瓦浸透着金碧辉煌,倒映在湖水中,流连着渺渺波光云影,辨不清何处是天何处是地。

要说最惹眼的,还是西北角的那栋高楼,拔地而起,直入凌云。

小蝶不禁看痴了眼。

一位穿着鹅黄衣衫、面容端秀的侍女拾阶而上,对梅公子附耳说:“南方来信。”

梅公子颔首,取过信笺细细阅读,神色微敛。

“小蝶,让容儿先带你在花园里逛一下,我稍后就来。”

过水凉亭中央的石桌上摆着款式繁多的菓子,有水晶龙凤糕、玉露团、绿豆糕……白瓷釦银花口盘里盛着葡萄荔枝等时令水果,小蝶吃的不亦乐乎,容儿在旁边贴心地为她倒上云雾茶。

天居山庄在山林深处,四面又有活水环流,清风送凉,不觉一丝溽热。

吃饱喝足后,小蝶是个坐不住闲不得的性子,在花园里闲逛。树木在初夏的洗礼中绿得照人如濯,石榴花开得热烈奔放,遥遥望去如一片熊熊燃烧的烈火,依墙的几株蔷薇满枝红粉。

忽地一只玉带凤蝶在花间轻盈飞逐,尾翼长如丝带,临风飘动。小蝶生起玩心,蹑手蹑脚地跟在其后,欲要将其拢在袖中玩弄。凤蝶忽起忽落,追得小蝶气喘吁吁。似是把小蝶逗得差不多了,方才停歇在一朵团大的白茉莉上。小蝶敛声屏息,扬起袖子欲扑拢,花蹊深处却传来清朗的笑声。

“小蝶扑蝶,甚是有趣。”

凤蝶翩跹飞离,与花影融为一体。小蝶两手一甩,对着梅公子怒气冲冲地说:“你又戏弄我!害蝴蝶跑了——”

梅公子扬扇,笑的散漫不羁:“哪里跑了,蝴蝶不就在这儿吗?”

小蝶左看右瞧,愣是没找到蝴蝶的声音,仿佛被梅公子一笑,所有的蝴蝶都羞得躲了起来,“你胡说,这里哪有蝴蝶?”

“蝴蝶不就在我眼前吗?”

容儿先低低的笑了起来。对上梅公子玩味的眼神,小蝶大脑宕机,回过神才反应过来,他口中说的蝴蝶指的就是自己。这人又在逗她!

“哼!”小蝶头一扭,背过身去不理会他。

把人给惹恼了,梅公子才尽兴地收敛起来,不紧不慢地追上去,好声安抚才把人顺毛。

兴许是梅公子私下与掌事达成协议,小蝶在天居山庄住了大半个月。大多数时候是梅公子耐心陪她玩闹,若他有事外出,则是由容儿照顾自己,小蝶乐不思蜀,都快忘了飞音台。

民间俗语有云:“世间欲断钟情路,男女分开住。”说的是天地间越礼犯分之事,件件可以消除,独有男女相慕之情、枕席交欢之谊,只除非禁于未发之先,若是男男女女动了心念,莫道家法无所施,官威不能摄。小蝶大字不识一个,更不知情字何写,只是见他欢喜,别离相忆,情窦初开却懵懂不知,旁人也不挑明,只让她继续维持着天真烂漫的品性。

直至那天早上,容儿告诉她,外头有个名叫阿武的人来找她,说是小娥没了。

小蝶愣在原地,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先流出来了。

之后的一切,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火急火燎地散落一地,凭回忆怎么穿都穿不起。小蝶只记得,就像那日她眼睁睁地看着小娥进入高府,这日她眼睁睁地看着小娥入土,小娥无声无息地躺在棺材里,仿佛只是睡过去了,与二人在飞音阁抵足而眠时,她看着小娥的睡容一起沉入梦乡那般。

漫天飞舞的纸钱如同断了翅膀的蝴蝶,被风裹挟到地上,任由火舌撕咬。小蝶一袭缟素,痴痴地守在坟前。掌事劝她莫难过,死生有命。阿武说小娥是因流产大出血而走的,没有人能预想到会发生变故。高校尉面色惋惜,香消玉损,小娥死在她最美的时候。

忘记过了多久,久到夏天已经步入了尾声,小蝶再次踏入天居山庄时,庄园内竟是一片荒芜景象。荷花已然凋谢,池上漂浮着数不清的残枝败叶,翠柔的荷叶皱缩成一张纸苍蝇的脸。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的亭阁也已萧条枯寂,只留下一缕烟尘。

“公子——公子——容儿——你们在哪儿?”小蝶跑着叫着,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山庄的角角落落她都搜了一遍,全无人迹,她心灰意冷地行至西北角,这是山庄内最高的楼,但是她从来没进去过,梅公子说里面放着的都是些陈旧之物,积年累月,说不定还有蛇鼠搭窝,吓得小蝶不敢入内。

她迟疑地推开朱红色的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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