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初禾内心咯噔一下，自觉话多了，后怕自己暴露实力。金泽圻察觉到她的迟疑，不耐烦又问一遍：“什么样的金色？”
“嗯……云似的绕着魂魄飘来飘去，好多人身上都有，不过好像也有红色。”她硬着头皮说。
路边几个路人有说有笑地走过，随手将吃剩的塑料袋丢在地上，环卫工人步履蹒跚地跟上，将垃圾扫进簸箕。路人魂魄上的红色似乎旺盛了一分，环卫工人则是金色更盛一分。
“你说是为什么？”
她脑子转得快，马上举一反三说：“是因为做好事了吗？”
“是阴德。生前无论积多少阴德，又造了多少罪孽，都会被生死簿记录，再由判官判定轮回后去往何道。”金泽圻说。但是一般灵族是看不见阴德的，莫说她，甚至是正式判官，也没办法都像她这样单凭天眼去窥看！
这与灵力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天赋！灵魂质量也必然不弱！
金泽圻又想起这女孩的笔试和实战成绩，那股违和感愈发强烈。
无妨，是骡子是马，多溜溜不就知道了？
——
人界与灵界的活动相互交融却又建立了严格的分离机制。灵族人数少却非常强大，因此被严令禁止在人族面前施展灵力，甚至不能暴露身份。对此专门有一部法典详细罗列了上千条法规。一旦有灵族违反规定，最近的地府会马上派出牛头马面逮捕其人，还要对目击的人族做记忆消除和现场修正，人为地将这件事从逻辑上删除，非常之繁琐。
违法的灵族则会根据曝光程度被判以不同程度的刑罚，总之刑拘十八层地狱是躲不掉的。
但像在鼎山三中发生的这类事件，灵界的生物捣乱到人界地盘来的，它们可以肆无忌惮，公职人员却必须按规章办事，可以也必须事先通知相关人族的管理人员的，并且不做记忆消除。
绝大多数的人族政府官员都知道灵族的存在，且签署过相关协议。是积阴德，还是因为口嗨暴露灵族的存在以至于连累子孙后代，任谁都能掂量得清。
金泽圻事先已经和这个地区的区长以及三中校长通过电话，到了鼎山三中，出示证件后保安便放行。
下车后他们先脱了法衣，去校长室和校长与主任喝了两杯茶。
金泽圻做事雷厉风行为人不苟言笑，对两位领导的奉承和马屁置若罔闻，冷脸听了三分钟已经是最大的面子，耐心耗尽后看了一眼腕表，直说自己要抓紧时间办案。两人忙赔笑说请便。
离开校长室，两人穿上法衣，暂时从人界脱离。
今天是星期天，三中的学生例行补半天课，因此今天师生基本是全体到位的。此时刚好下课，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里出来，走廊上全是穿着红灰校服的中学生，想完全不碰到人非常困难。但向初禾很快意识到金泽圻说的“无视肉身”的意思，因为她根本触碰不到他们，法衣果然使她进入了灵体状态。
走在前面的金泽圻正想给向初禾布置任务，回头压根没找到那条小尾巴，皱眉寻一圈，就见那丫头穿着蓝色袍子，正在几个女学生面前，一会儿扮鬼脸，一会儿张牙舞爪吓唬她们。
向初禾此刻是阿飘状态，她们自是没有反应，围着有说有笑。
金泽圻烦躁地啧嘴，上前一把提溜起这不安分的野猫，到角落教训她：“你几岁了还玩这些？”他敲她一记，向初禾悬空的小短腿扑腾两下，嘟嘴捂头嘟囔道：“就是好奇试试嘛。”
“试你个头。”没好气地骂她，将她放下来，“头发短见识也短。”
向初禾暗暗冲他吐舌头，心里骂他毒舌臭乌鸦！冷面阎罗没人要！
金泽圻想这丫头这么笨，忍不住提醒她：“灵体状态只能让我们避开肉身，太大的无灵体存在我们是无法穿透的，注意不要撞到桌椅、柜子之类体积太大的死物，不然大白天发生灵异事件我们又要费劲去消除记忆，浪费人力资源。”
“哦。”
“开天眼，找携带深黑色的灵魂之火。”
“为什么？”向初禾来了兴致，眼睛顿时闪耀如星，“是跟昨晚那个邪魔有关吗？它还在这里吗？”
“你怎么知道那是邪魔？”金泽圻当即眉头一挑，双手抱胸，摆着懒洋洋的姿势，锐利的双眸却带着审视，那一刻向初禾感觉自己变成了刑堂下跪着的犯人，金泽圻一身红袍，头戴乌纱，惊堂木下，振聋发聩，正要给她判刑。
向初禾心头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漏嘴了。她乌溜溜的眼珠在眼眶里飞速转一圈，忙说：“我听何喜和隔壁的同事聊天说的。”
她也没撒谎，他们是有在八卦昨晚的血水威力强劲，法术范围内的怨灵都强了不少，让当场大半鬼差都负了伤，有人猜测这么厉害估计是邪魔，但大家没得到内部消息因此并未确定。向初禾心中忐忑，想着金泽圻这冷面判官应该不至于和下属了解这些，就为了弄清楚她有没有骗他吧？不然真细问起来她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