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骑正得意间,前方一骑从夜色中冲了出来。
马是极为高大神骏的黑马,马上是一气势凌然青年。
青年脸色不善,目光冰冷的盯着众人。
“吁!警戒!”
络腮胡子见状,立刻警觉地减轻马速,手握弯刀,目光紧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尽管此人一人单骑,但是冰冷压抑的浓烈杀意让络腮胡子远远地就打了个寒颤。
瘦削青年靠了过来,做了个眼神
“队帅,他就一个人……”
络腮胡子竖起手指“禁声!”
随着江炫焕越来越近,络腮胡子心中惊悸越甚!
更别说其他武功不如他的一众骑士了。
于是一众骑士骑着骑着不知不觉竟皆停了下来,呆坐马上,紧握缰绳,仿佛遭遇饿虎的凡夫俗子。
众骑士静若寒蝉。
江炫焕骑着马和他们擦肩而过。
直到江炫焕走远,一众骑士这才回过神来。
有骑士低声叫道
“队帅……?”
络腮胡子如梦初醒,压低声音道
“走!”
一众骑士应声拍马,继续上路。
然而,他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得意与嚣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与畏惧。
方才那些骑士身上扑鼻而来的血腥气让江炫焕忍不住就要出手。
江炫焕强行按捺下心中杀意,勒马掉头,远远吊在这些骑士后面。
除恶务尽,他要一把灭了这些既不救世又不安民的杀胚!
……
长乐镇,广南道少有的诗书之乡。
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当朝阳升起之时,长乐镇书声总是书声琅琅。
然而今日,长乐镇却没有往常萦街绕巷的朗朗读书声,只有万马齐喑的死寂。
街上不见居民,一栋栋民房门窗紧闭,气氛压抑,似有大恐怖要发生。
虽不见民众身影,但街上不乏人影。
只是这些人是一副副林立无声的甲士。
这些甲士身披黑甲,或持长戟,或把劲弩,或持刀盾,一个个神情冷漠,不声不响,杀气腾腾,好不威风!
长乐镇,长乐街尽头,齐宅。
大太监刘福独坐高堂上,笑眯眯地看着底下狼狈不堪的齐老头一家。
刘福尖着嗓子得意地笑道“齐老头,当初你可参了我不少本子。”
顿了下,刘福啧啧道“哎呀,我说齐老头,你这死老头,没想到你如今致仕了还这么臭鸭子脾气。”
“呵呵,你以为有严立在朝中就可以嘴硬了?”
“嗯唔……”刘福摇摇头“既然我来抄你的家了,你也该想到——严立倒了!”
堂下衣冠不整,头发凌乱,依旧挺拔站立的正是这齐家之主,前礼部侍郎,三品高官齐元义。
而在他的身旁的妻儿老小,都已脸色苍白,呆如木瓜,懵圈不知人事了。
齐元义虽是头发斑白的花甲老者,然而揪他出来的武夫可不会讲尊老爱幼。
然则狼狈不堪,但是齐元义却面色不改,大声呵斥“呵!我岂不知!这昏君!”
“严川柏上奏广南道惨状,那昏君竟故意反问‘何不食肉糜?’!严川柏不忿,欲揭你家昏君之滔天罪孽,不想却惨遭污蔑,身死庭杖之下!”
“啪啪!”
刘福拍手起身“好啊!一口一个昏君,治你个谋逆之罪,果然没错。”
“呸!”齐元义一大口唾沫吐在刘福身前,满腔激愤“祸害苍生,以万民为祭!你家陛下何止昏君!”
“罪恶滔天,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
“遗臭万年,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君之视民如草芥,则民视君如寇仇!如此残暴邪恶之君,人人得而诛之!”
“哼。”刘福嫌弃地挥了挥手,皱着眉头掩鼻说道“尽管骂。让咱猜猜,你之所以那么硬气,是不是以为你的后手没人知道?”
“呸!”回应刘福的依旧是齐元义一口大唾沫。
这时,有兵士进来在刘福身旁耳语了什么。
刘福闻言冷笑,“哼!带上来!”
兵士下去传令,不一会儿,先前络腮胡子队帅提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
络腮胡子恭敬地折腰将包裹奉上“告督公,赵善通一家及赵家庄已满门屠尽,无一遗漏!”
刘福拿过包裹,往地下一甩,顿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扔了出来。
“善通!咳咳!咳咳!”
齐元义脸色煞白,先是哀嚎友人姓名,接着身子一歪,竟摔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啊!”
齐元义喷出一口血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