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老两口一口咬死是万宛年伤了人,甚至大言不惭要警察验指纹。
一身是血的万小海,却是因为从万宛年手上夺过大锤,被飙出来的血溅到身上了。
在他们颠倒黑白下,万小海才是解救了强哥的那个大好人。
如果不是屋里一大群人看着她,万宛年真的会忍不住鼓掌叫好,这毫无破绽的故事真是可惜二老的想象力了。
老两口越来越激动,甚至开始哭诉万宛年不孝,为了拆迁款众叛亲离。
嘶哑的哀嚎声说不上难听,简直是非常刺耳。
警察对着桌子用力一掌拍停了吟唱,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万宛年,“你说,当时什么情况?”
“当时在场的工人都可以证明是谁伤了人。”
“工人我们目前还在联系,还有其他证据吗?”
没等万宛年回答,陈娟脸上一喜,“那没有证据更不能证明我们家小海伤人了啊!你看…能不能先把孩子放了,孩子弱不禁风的,本来心里就脆弱,万一在里面出了点什么事。”
弱不禁风四个字,形容一个一米七,二百斤的人,似乎有些委婉了。
警察也有些被搅得头大,“他现在是嫌疑犯!是你说放就能放的?”
万友军怒目横视,手指着万宛年,嘴上喷沫,“那她也是!你把她也关进去。”
夫唱妇随,陈娟紧接着开口,“对!把她关进去,不然你们就是警察就是包庇!我要去告你们的。”
万宛年双手抱胸,微微后仰,“够了!我有证据!”
目光和警察短暂交流,警察会意将老两口“请”出办案区。
来时路上,万宛年已经将录下的视频内容保存在手机上,滑动进度条到万小海伤人的部分,递给了警察。
随后,开始了她的演技。
不紧不慢解释起了录像的原因。
万宛年直言自己不是想争拆迁款,没有和弟弟争家产的意思,只是想要回自己上班这些年的工资。
听得警察都有些气愤,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为女儿考虑的父母。
而屏幕里的万小海原形毕露,与二老口中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大相径庭,残忍的画面更是让年轻警察倒吸一口凉气。
有视频为证,老两口的故事不攻自破。
“警察同志,希望等会儿您能送我出去一下,我担心我爸妈会冲上来打我。”
怯生生的样子让人不忍怜惜,警察一左一右走在身后,而万宛年踩着高跟鞋,大摇大摆从老两口面前出了警局的门。
身后的两人呆呆看了几秒,随即冲向门口,警察赶紧一人抓住一个,眼睁睁看着万宛年走远,两人开始大放厥词。
一会儿说警察包庇,一会儿说警察收了万宛年好处,一会儿又开始辱骂万宛年肯定用什么下流手段勾引警察放她走。
一旁几个值班警察拍桌而起,当场将二人分开送进了不同的审讯室。
万宛年走出警局,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
坐在车里,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此刻无比感谢孟莉让她把过程录下来。
万宛年重新播放了视频经过,却在刀疤哥一众人退场时,见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好奇心使然,万宛年驱车重新回到视频里的位置,一路向里。
沿着街道缓慢行驶,终于在小路的尽头看到一个小房子。
年久失修的小平层破漆烂瓦,屋顶崭新锃亮的水塔在阳光下,格格不入。
“妈,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上班了。”声音从远到近。
靠在车窗边的万宛年和刚走出来的陆亚斯,目光撞个正着。
“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亚斯惊慌失色,匆忙转身,紧张得吞咽声都大了些。
“我记得孟莉好像说过,你父母都是国外,这是…?”
陆亚斯缓缓挪动步子,扭过头和她四目相对,“我妈…回来养伤。”
万宛年眼神不自觉地瞄向院子里的满地狼藉,绿的红的塑料瓶子已经被晒褪了色,一摊摊混合着腐朽味的液体随着阳光蒸发。
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隐瞒了多年的秘密终究是被发现了。
事到临头,陆亚斯只能舔了下有些干涸的嘴唇,吐出实情,“这就是我家,我爸妈就是收破烂的,并不是什么公司高管,我也不是富二代。”
“所以,你是怕孟莉看不起你?”
低垂的脑袋瞬间抬起,像被洞悉了心事,陆亚斯脸颊有些泛红。
初一下学期,外婆去世,她从村里的临时学校转到小镇上的初中。
“与众不同”的她一下子成了众人戏弄的对象。
衣服上涂颜料、文具盒放虫子、男生偷解她的内衣带子,无数老师口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她度过最黑暗的一个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