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都走后,周瑜瑾从塌上翻了个身坐起来,低声唤冬荣进来帮他洗漱。
“公子,您为何要装醉,避开和少夫人洞房呢?”
“我与她的婚事,本就是父亲和国公爷在战场上定下的,如今眼见我侯府落魄,他国公府哪里是真心将女儿许配给我,且我听闻柳如烟性子急躁,心气也大,待我先冷一冷她,日后也不至于被她压下一头。”
柳如烟虽是低嫁到他府上,但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即便是国公府独女,也不能压在他头上。
“那公子,咱也没法一直拖着呀。”
“明日用过晚膳,我便借口宫里有事,在宫里住上几日便好。”
冬荣不敢再开口,他麻利的伺候周瑜瑾洗漱,待周瑜瑾重新躺下,便悄声退了出去。
一旁书房内,赵梦躺在榻上回想着上一世梦中的细节。
她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上一世的柳如烟就像是个人血馒头,被侯府吸食着,不仅搭上了自己的钱财,更是搭上了命。
柳如烟是国公府独女,带着父母兄长的万千宠爱,想要活得肆意潇洒又有何难?可却因为长辈之间的一句约定,她便要嫁给自己不爱之人,一辈子困在这大宅院中,不论遭遇多少不公,她都逃脱不掉。
这是女性的悲哀,也是时代的不公。
可她并不是生来就是柳如烟,她是赵梦,她的幸福,她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随即迅速的理了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是侯府独女,父亲是国公爷,母亲有诰命傍身,两位兄长又英勇善战立了军功,只要他们不出事,娘家便是她最大的靠山。
再看自己,她是侯府明媒正娶的夫人,日后周瑜瑾袭爵,她便是侯府夫人,虽说如今侯府落魄,但她有出嫁时父母亲陪嫁的十里红妆,再加上侯府求娶时下的聘礼。
足足一百八十八抬,光金银钱财便有十数万两,再加上郊外良田千亩,城内铺子三十三家,只要经营得当,下半辈子便是不愁吃喝。
有权又有钱,只要不卷入侯府斗争中,她能过得别提多潇洒了。
至于周瑜瑾和林婉儿,她虽愤恨他们前世对柳如烟的种种伤害,但终究痛不在自己身上,还谈不上仇恨。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只知道情爱都是假的,钱财才是活下去的资本。
既然穿越了,便是要好好活着。
想通了的柳如烟在榻上翻了个身,满意的睡去了。
次日一早起来梳妆。
柳如烟穿上一套正红锈百子图缂丝段袍,头上是掐丝鎏金凤钗,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坠,手上戴着翠玉镯子。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倒真有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穿戴完毕后,便见着周瑜瑾也同样穿着正红绣麒麟的圆领袍儿走进来,清晨的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颊上,白皙的面颊微微透着金光,明艳俊朗。
柳如烟被这俊俏的面容所惊艳,一时看的出神。
“如烟妹妹,我们走吧。”
周瑜瑾清冷的声音响起,把柳如烟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自觉有些好笑。
“奥,好。”
碧桐院内。
两人一齐给周侯爷、侯爷夫人秦氏奉茶。
“父亲大人请喝茶。”
“母亲大人请喝茶。”
“好,好,快坐下吧。”
周老侯爷和秦氏笑着应道,一旁的丫鬟递上两封红包,是给她们夫妇二人准备的敬茶礼。
“如烟啊,如今你已嫁到我家,以后便是侯府儿媳了,日后你要事事以侯府为先,以丈夫为先。”
秦氏接过红包递给柳如烟。
“是,婆母,儿媳记住了。”
秦氏旁边还有一位姑娘,柳如烟认得,那便是林婉儿,周瑜瑾未来的姨娘。
林婉儿是自幼便养在沈氏身边,她的父亲原是跟随侯爷麾下的一员小将,在战场上为侯爷挡了一箭命丧当场,她母亲也因此病死。
沈氏感念她孤身一人艰难,便认了干女儿,养在了身边。
与柳如烟和周瑜瑾的交情不一样,林婉儿和周瑜瑾自幼一起长大,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两人虽未明说,但彼此之间也都有情。
“嫂嫂好,婉儿见过嫂嫂。”
林婉儿亲昵的向柳如烟问好。
柳如烟看向她,只见林婉儿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着一身粉色锈月季蝴蝶藕丝长裙,头梳着未出阁少女发髻,配上一支银凤镂花长簪,一对素银珍珠耳坠,配上她粉光若腻的肤色,当真是勾人。
“瑾哥哥娶了这么漂亮的嫂嫂,这下可高兴坏了吧。”
林婉儿天真烂漫的脸上划过一丝醋意,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瑜瑾。
怪不得上一世周瑜瑾会那么宠她,天真无邪的小白兔谁能不爱。
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