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大惊,一双干净漂亮的眸子瞪的大大的,就这么盯着他。
萧纲却是莞尔一笑,边扶她起来,取走塞在她嘴里的纱布,“沈姑娘,你没事吧?”
“我……还好!大人怎么在这里?”
萧纲敛眸给她解开手上的绳索。
“方才多亏了大人救了我!”
最后那句,她故意提高了音量,唯恐那骑在马背上的人听不清楚。
方才那一幕实在太吓人了!直到现在她都还在头皮发麻。若是萧纲晚了一步,又或是手上稍有偏差,不死也残了!
萧秣他这是救人吗?这简直是想要她的命!
萧纲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萧秣,笑了笑,“长肃他久经沙场杀伐之人可能做事粗鲁些,但其实他方才是看见了我,知道我会接住姑娘,才敢这么做的,姑娘错怪三弟了。”
沈泠朝马背那人斜瞥了一眼,微微欠身,眼皮也没抬,“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这才注意到萧纲的右手流血了,大概是方才接住她落地的那一刻,为护她被路边的碎石所撞,忙握住他的手,“大人你的手?”
萧纲怔了一下,看着沈泠,支吾道:“……哦,没,没事的,一点小伤罢了。”
他就立在她的面前,低垂着眼睫检查他的伤口,发丝中隐约有海棠花香味丝丝传来,少女的手有些微凉,搭在他的手上,温凉如玉。
他知道自己应该将手从她的手中抽离开,可他却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看着沈泠为他一点点擦拭掉伤口上的污渍。
便是这样小小的举动,也是他期盼了两世才得到的……他喜欢她,爱了她两世,不过一点小小私心,又有什么错呢?
前世,他要顾及的东西实在太多……萧沈两家恩怨,门第差距,还有他们兄弟身上所背负的萧家三代之内必收回寿阳的重托。
一切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所有的心思只能深埋在心底里。
然而这一世,他不想再给自己留下遗憾。
沈泠处理完伤口的污泥,下意识朝趴在地上贼匪头子瞥了一眼,那人一动不动,身边还流着一滩血,心想这人多半是已经死了。
于是叮嘱萧纲,“大人回去后,还是要好生处理一下伤口,”
萧秣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调转马头往回走,沈泠同萧纲也一道在后面跟着。
可谁知,就在她将将转身之际,忽感身后有疾风扑来,须臾间,余光瞥见身后有人影向他们冲来,沈泠几乎处于本能,用力把萧纲往前一推,用自己的后背为萧纲挡住刺来的一刀。
“大人小心——”
话未落音,她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嗤”地一声,接下来便是一阵撕扯般剧痛。
待萧纲意识到时,沈泠后背已被匕首划过,她疼得几乎昏厥,萧纲一把将她托住,接着眼前便是“嗖”地风声,再一抬头,贼匪头子额头正中插着一支箭羽,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倒地死去。
“沈姑娘,你没事吧?”萧纲见她后背直冒血,当下面色变得发白。
沈泠摇了摇头,强撑着身子。岂知她从小到大最是怕疼,油皮都不曾破过一块,背上结结实实挨了这样一刀,实则牙都快咬碎了。
她不想让萧纲看出她有多疼,她更不想他因为此事心存内疚。她只想弥补前世的的一些遗憾,这一世护他周全。
可笑着笑着,不知怎的,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萧纲从她后背伤口蘸取血迹,放在眼前闻了闻,“这匕首上淬了毒!”
萧秣一怔,立即跳下马,大步走到沈泠跟前,二话不说,俯身将人打横,“营地有医工,我带她回去处理伤口,”
……
回到营地,萧秣将她放在自己帐中。此时沈泠依然昏迷不醒,医工赶到为她把脉,发现她身上很烫,一摸额头,才知正在高热。
一旁的陆廷洲急得满头是汗,围着医工不停发问。
“怎么样?沈姑娘有救吗?”
“她没事吧?”
“她身上怎么这么烫,这毒有法子可解?她不会死了吧……”
“眼下姑娘高热实则是好事,此毒虽非剧毒,却也十分凶险。后背的外伤倒不大碍事,待我开一副草药熬制给这位服下,另外,”
医工又从药箱中拿出一个褐色琉璃瓶,“这个是外敷的药,清热解毒,内外配合可快速解毒。”
“只是……”
“只是什么?”陆廷洲忙问道。
医工看了眼大将军,有些为难道:“伤者是位姑娘,而且伤口还在背上,我们这里是大军城外营地,姑娘的伤口处理起来怕是有些不便……”
“要不去附近村落找个女人,”
“行不通,这里方圆几十里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哪里去另找女人,要不还是回城吧,”
“这都什么时辰了,即便把人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