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阮梨去医院复查,两个孕囊,都有健康的胎心胎芽,确实是一对双胞胎,而且是异卵。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阮梨看着超声单上两个圆溜溜的小球。医生说,这个时候的胎儿大约只有两厘米,像是两颗小葡萄。
就是这样的两个小生命,此时此刻正在她的肚子里悄悄发芽生长。
之前阮梨对怀孕这件事很紧张,可这一天真的到来,她摸摸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好像忽然就不焦虑了。
就像霍砚舟说的,孕育生命是件美好且奇妙的事情,上苍一次给了她两个宝宝,应该也觉得她可以成为一个好妈妈吧。
这个结果,阮梨坦然且愉快地接受了。
但霍砚舟却似乎闷闷不乐。
从知道阮梨可能怀的是双胞胎的那天起,他每每看向阮梨的小腹,就会下意识拧眉,只是情绪尚且控制得不着痕迹。但这一次完全确定是双胞胎后,霍砚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显然已经无法掩藏了。
“你不喜欢双胞胎吗?”
临睡前,阮梨终于问出了这个疑问。
“会很辛苦。”
霍砚舟将掌心轻轻贴上阮梨的小腹,“我没有不喜欢他们,但是两个宝宝……你会很辛苦。”
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霍砚舟在想现代科技为什么不能让他帮阮梨承下这份辛苦,哪怕分担也好。
这段时间,霍砚舟看了很多关于孕育双胞胎的书籍和科普帖。
随着宝宝的长大,妈妈的身体要承受比单胎更多的重量和压迫,腰酸背痛的症状会更加明显和强烈,因为局部血管受到的压迫更多,下肢水肿也会更严重。而等到了孕后期,很多妈妈连基本的睡眠都无法保障,由于子.宫对膀胱的压迫严重,她们需要更加频繁地上厕所,甚至只能坐卧……
还有很多。
这些,霍砚舟都不敢告诉阮梨,怕影响她的心情,增加她的焦虑。
他开始怀疑自己起初的论断。
孕育生命真的是一件愉悦和奇妙的事吗?
为什么这一刻他只看到辛苦,一种超过了身体负荷的辛苦。
阮梨显然没想到霍砚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开心,她以为他只是一时间还没有适应父亲这样的角色,就像她在备孕期时的彷徨忐忑。
窝进霍砚舟怀里,抬手圈上他的腰,阮梨仰起头,问得认真,“那你呢,你会让我辛苦吗?”
她自己其实是有答案的。
喉结轻滚,霍砚舟道:“没有办法帮你分担,我会尽可能让你少辛苦一些,能少一点,算一点。”
“好呀。”阮梨又往霍砚舟怀里蹭了蹭,“我相信你。”
*
确定是双胞胎的第二天,霍砚舟就和阮梨将这个消息分别告诉了两边的长辈。
霍砚舟给明婉珍打电话的时候,明婉珍正在江南里的佛堂里抄写经文。听霍砚舟说阮梨怀了双胞胎,
明婉珍温和的眼底漾起笑,“好,真好。”
从前担心儿子亲缘浅薄,自己百年之后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如今好了,他有妻子,也即将为人父。
明婉珍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自然知道孕育两个孩子的辛苦,她细心叮嘱了霍砚舟在怀孕早期的一些注意事项,又建议霍砚舟将汤姨请到君庭,方便照顾阮梨的日常生活。
霍砚舟也正有此意,但还是要先征求过阮梨的意思。
“砚舟。”明婉珍在电话里轻唤他的名字,“从今晚后,你的身份又有了新的变化,我理解你对新生命的爱护和喜悦,但你也要记得,你先是阮梨的丈夫,才是孩子们的父亲,切不可本末倒置。”
“我明白,谢谢您的教诲。”
“你父亲那里……”明婉珍微顿,到底舍不得再去勉强儿子,“我去说,他该是欢喜的。”
“好,谢谢您。”
相较于霍砚舟这边的温和甚至略显沉重,阮梨那边就轻松愉快了许多。
程雅芝全然不顾自己和善温柔的形象,直接在视频里大声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当姥姥了?还是两个小宝宝的姥姥?”
程雅芝过分喜悦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倒是一旁的阮兴国,有些微怔,像是还没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
“你听到了吗?”程雅芝转头看向阮兴国,“我们要当姥姥姥爷了。”
“嗯,听到了。”阮兴国有些讷讷地点头道。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呆?”
“……”
阮兴国不是呆,他只是再一次陷入了对时间的惶惑。好像女儿昨天才长大,昨天才穿上了婚纱,挽着他的手臂结婚家人,一晃眼,竟然就要做妈妈了。
“好,好好。”
阮兴国一连说了三个好,眼底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湿润。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