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增加的行程,打乱了简青的全部计划。
——并非指迟到,家庭聚餐没那么多规矩⒆⒆[,他又向来习惯留出余裕,再晚二十分钟也无所谓。
而是指贺临风。
虽然在自己的监督下,对方只买了些普通的水果,但简青依旧觉得奇奇怪怪。
复式小公寓离学校够近,高二又很少上晚自习,徐皓一直没申请宿舍,是故,简青刚进门,少年就乐颠颠迎上来:“哥!”
大约是因为险境里变种的雏鸟效应,自打获救以后,他对简青明显要亲近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规规矩矩装乖装哑巴。
简青却难以适应如此活泼的热情。
于是他果断朝旁边让开,露出被自己挡住大半的贺临风。
单从性格来看,这两位应该很有话聊。
“贺哥,”及时刹车收回自己差点给错人的熊抱,徐皓礼貌打招呼,“原来你们真是好朋友。”
前者顺势递出礼物:“嗯?”
“除了边绍,我哥可没带过其他人来吃饭,”竖起两根手指,徐皓悄咪咪凑近,“你是第二个。”
贺临风便笑盈盈:“托你的福。”如果不是宁舒妍邀请,短时间内自己恐怕也没什么机会。
站在一旁换好拖鞋的简青:……他听得到。
夫妻肖似,宁舒妍的丈夫也是位设计师,人如其名叫“徐默”,年龄稍小些,性格却要更稳重。
腰间系着围裙,他闻声走出厨房:“青青来了。”
宁舒妍紧跟在后:“青青来啦!”
今年已经二十八岁的简总:……
若真计较起来,自己这位小姨夫只比他年长一轮,就连小姨也只比他大了十四岁,以此为前提,成年后的简青合理认为自己应该被当做弟弟对待,可很显然,眼前的两人从始至终都把他当孩子。
某人则十分上道地自我介绍:“贺临风,小贺。”
像是故意强调同辈的身份。
毕竟在不久前,对方刚被徐皓叫过好几声叔叔。
“我丈夫,徐默,”态度自然地,宁舒妍笑,“一直想请你来家里正式道个谢,但青青说市局最近特别忙,所以才拖到现在。”
“工作累了吧?快进来坐会儿,我去倒茶。”
尽管从事着一份听起来艺术氛围浓厚的职业,但实际上,夫妇两人都相当接地气,与影视剧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刻板印象相去甚远。
至少厨房里飘来的香味做不了假。
贺临风配合应下。
而后才挨着简青在沙发坐好,挑眉,小声:“我有那么忙?”
要不是他今天主动提出吃饭,这人还要瞒自己到什么时候。
“案子没结之前,应该适当避嫌,”神色坦然,简青道,“私下去受害者家吃饭,小心被举报。”
像狡辩。
又像个不太成功的冷笑话。
偏偏贺临风
一本正经地摇摇头:“错了,和朋友一起见家长……唔。”
眼疾手快地,简青用两颗洗好的草莓堵住对方嘴巴。
“……这叫个人自由,”鼓着左脸嚼了几下,贺临风顽强讲完后半句话,眯起狐狸眼夸,“好甜。”
正好端着托盘走到沙发后的宁舒妍:“是吧,青青最喜欢吃草莓和樱桃,我专门去采摘园挑的,等会儿给你们装些带上。”
简青起身接了把:“不用这么麻烦。”
转头又差点和同样起身的贺临风撞上。
“哪麻烦了?几个月你都未必来一回,”提起这茬,宁舒妍没忍住唠叨,“自己家也经常空着,我看你干脆住公司算了。”
热气蒸腾,简青安静地放稳杯子摆好。
剧情和穿书者犹如利刃悬在头顶,越是亲近他便越要拉开距离,免得对方因凭空降下的无妄之灾受伤。
唯独这件事他没办法解释。
“前阵子有个企划案需要我把关,”明白对方是关心自己,简青半真半假扯了个理由,“现在不会了,加班加得也少。”
贺临风像模像样帮腔:“我作证。”
“简青这两个月都是六点下班,可惜总要去市局报道,所以才没空来。”
宁舒妍顿时被转移注意力。
回母校演讲,同专业的学妹深夜溺亡;去参加宴会,又被持刀的宾客袭击;难得有个清闲的周末,还遇到皓皓被绑忙前忙后。
思及此,宁舒妍只剩下心疼。
“去市局报道?像救我那天救别人吗?”平日和名利场交集甚少,整间屋子里心思最单纯的徐皓双眸噌地亮起,记起那日破窗而来的简青。
贺临风肯定:“是啊。”
“他之前还救过一个差点被割喉的女生,等局里定制的锦旗发下来,让你哥拿给你仔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