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铮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五晚放学,夏蔚和顾雨铮挤了个擦肩,当时放学铃刚打,所有人都从班级前后门鱼贯而出,她没头没脑跟着人群下楼梯,一抬头,嘿,一张熟悉的脸。
顾雨铮也看到她了。
两个人的视线越过攒动的脑袋,短暂相交了一秒。夏蔚本想打个招呼,可还没来得急抬手,顾雨铮就微微偏过头,把目光挪开了。
夏蔚想这人是不是脸盲啊?都第几回见了?还是不认识她?
“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家吧,”校门口,米盈挽着夏蔚的胳膊,“我爸妈今天忙,晚上不在家,没人给我做饭。”
“行啊,那我给我外公打个电话......吃什么?”
“米线,还是汉堡......还是汉堡吧。我再也不想拉肚子了。”
学校门口的砂锅米线她们原本常常光顾,可米盈上次春游吃了烤肉,回家拉肚子了,从那以后便严格注意食品安全,脏摊儿是再也不敢去了。
汉堡店在学校附近那条街,就是去年是被勒令歇业关停的那家网吧出兑后改的,明黄色的桌椅和墙壁,明亮又干净,卖一些汉堡薯条冰淇凌之类的小食,学生都爱往这跑。
米盈落座,口中话题却还没换:“......我听说顾雨铮学籍不在咱们这,他好像家在上海......疯了真是,荣城这小地方也值得千山万水地跑来?”
也是在春游结束后,顾雨铮三个字便开始频繁出现在米盈口中,显然,是上心了。
“......为什么在学校总是碰不见他呢?这种长相和身材,不可能不出挑啊......嗯,是我喜欢的那一挂,嘿嘿。”
身材......夏蔚倒是没多注意,她只是觉得顾雨铮有种神奇的气场,就是不管他身处哪里,周围是多么乱糟糟,总是能让人一眼注意到他。
许多文学创作提到的“少年感”在这个年龄段并不稀缺,但顾雨铮身上的沉和静总是格外突出,冷冷清清的雨幕,像落在了人身上,将一部分温度带离,令人印象深刻。
“喜欢啊?”夏蔚一幅看好戏的八卦神态。
记得米盈不吃酸黄瓜,她便把自己的汉堡掀开,捏起两片酸黄瓜吃了,再把自己的汉堡和米盈的交换。米盈接过来咬了一口,片刻思考:“有点吧,单纯觉得他踩在我的审美点上。不过性格有点太高冷了,我和六班女生打听,听说他平时都不交朋友的,嗯......我更喜欢阳光开朗的。”
高冷又该如何定义呢?
夏蔚也咬了一口汉堡。牛肉芝士汉堡,面包片摸着是温的,可牛肉饼刚出锅,融化了芝士片,滚烫滚烫的,差点烫破上牙膛,她囫囵吞下一口,替顾雨铮辩解了一句:“其实也不算高冷吧?毕竟人不能只看表面。”
她曾经也觉得顾雨铮看上去像是不管闲事的人。
可是网吧那次见面,他提醒她,帮她找路,春游时又帮她拿来了风油精赶虫子......从山上撤离时,她看到顾雨铮把躺椅上的东西都收起来了,这才知道,那风油精和菠萝都是他放在那里的。
虽然那菠萝她没吃,不知味道,但也领了他的心意。
看似清冷、矗在山岭尖上的人,其实也未必真的不近人情,性格内敛又不是错处。
不爱社交,安静,沉默,但是细心,还有点恰到好处的热心肠......哦,还脸盲。
夏蔚吃着汉堡,扑哧一声笑了。她眼里的顾雨铮,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
“对了,我妈妈的花店过两个月就开业了,过来玩呀?”米盈说。
米盈妈妈春节时外出参观偷师,回来就兑了一个面积不小的门市,开了个花店。
店里装修得特漂亮,落地窗大露台,竹藤秋千,一派岁月静好的小资情调,兼有插花和陶艺课程,请了专业的老师收学员,学费不便宜,是主要营收。
据说这是照着人家大理洱海边上的一家艺术花店学的,但这种店铺模式属实新潮洋气,可在荣城这种小地方没出现过,会不会水土不服,能不能活得下去,谁也不知道。
“我妈说,开店做生意就是要做别人没做过的,才能吃到第一口肉。”米盈说。
夏蔚当然没接触过这些,听着就高级,想试试。她和米盈约好,等开业了就去店里玩,可谁也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起水痘了。
一开始只是在手肘处发现了一个小水泡,渐渐越来越多,背,脖颈,还有脸......水痘巨痒,又不敢挠,最重要的,它传染。夏蔚被迫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家躺着。
怕外公也被波及,她把自己的房间门关得紧紧的,外公却端着一碗绿豆汤,推门进来。
“把窗打开,通通风。”外公说,“不用怕,水痘一辈子只会得一次,外公早就得过了。”
夏蔚小口抿着绿豆汤,委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