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人习性昼伏夜出,在黑暗中生活对他们可是写实的描述。寒风呼啸而过,我开始想念甜美的香薰与蓬松的床铺了。
不过我却不觉得无聊。
鼠人群体是一个相当畸形的社会——在大学时我拜读过研究这一群体的论文。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最顶端的雄性拥有一半以上雌性的□□权,连用文明伪装一下自己的动物性也不愿,或者说不能,依靠数量和残忍谋得生态位必然会造成这样畸形的社会形态。
有趣的是,他们往往自尊心较强。如果有什么威胁到了他们的自我形象,他们就会感到羞耻,继而出现的攻击行为就是对自我屈辱的扭转。不愿蒙羞的个体会攻击被视为羞辱了他们的人。
简而言之,就是欺软怕硬,通过欺凌虐杀比自己更弱小的存在聊以慰藉。
弱者抽刀向更弱者。
当然,当然了,作为一个称职的经纪人,我绝没有向西索介绍弱者的意思。
常年在下水道生活使得他们精通利用地形布置各种陷阱,这次是特意选在对方擅长的领域,而且贪生怕死者往往面对死亡威胁能够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所以说西索他与众不同。
其实人所追求的往往很简单质朴,尊重啊,安全啊,幸福啊什么的之类的,谁也不会想遇到混乱和暴力吧。西索和那些在黑暗阴影中挣扎的人不同,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得到世俗意义上的一切享受,毕竟他很强又很聪明,还有一副俊美无双的容貌……西索他偏偏是渴求鲜血杀戮的怪人。
以西索为样本写一篇论文都够得上博士毕业的资格了。
我漫无目的地想着,果然人一旦有了岁数就喜欢回忆曾经。
“西索,我很高兴你没有杀死他。”
我在只听得到风声时步入了废弃工厂。
我向西索致意,西索看上去很不好,浑身是血,大多数擦裂伤,应该是陷阱所造成的,在别人的地盘上就是会有地利上的劣势。不过看西索很兴奋的样子我想他并不需要我的关心。
更应该关心的是这只可怜的鼠人,四肢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扭曲程度折叠到了一起,就像是为了方便塞进箱子里一样变成了正方形,发出呜呜咽咽的可怜声音。
西索这是特意没有杀他以延长痛苦的时间。
“我喜欢与人正面对战,灰溜溜地逃走我会生气。”
西索舔着嘴角,对我颇为邪性地笑起来。可是如果正面对决反而被你三两下解决那不是更没意思吗?躲躲藏藏利用地形优势来殊死一搏应该也别有一番趣味才对。
“这样它陷入恐慌之中,我就不好询问了,”我感到为难,虽然关于鼠人的研究著作已经很丰富了,但亲自接触了解肯定比书本能够获得更多的知识,“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也没关系,我一向很有耐心。
不过很快我就不必烦恼了。
我快速后退,以免鲜血溅到我衣服上,然而过于猝不及防,还是沾染上了。我低下头一看,一颗狰狞丑陋的脑袋就在脚下瞪大的双眼布满血丝表示他死不瞑目。
“我对你要做什么不感兴趣,”西索杀了人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现在,我杀了他,你打算怎样做呢?”
真是的……又来了。我所有的衣服都是高级定制的,得找西索要赔偿。
“西索,我想要完成的事情早就已经完成了,”我呈现出与西索高高在上相反的谦卑,“现在我仅仅是为你服务的经纪人,你没必要询问试探我的想法,更没必要尝试激怒我。”
“的确,我希望能够从鼠人身上亲自获得第一手咨询,但让你玩得尽兴才是我更应该做的,况且这个世界不是一条线,而是一张纵横交错的网,我可以拿起的线头从来不只一条……西索你不用露出这么明显的失望表情,我不是你所寻觅的对手,但总会有的吧?”我说到最后自己也不确定了。
“你很聪明的呀。”西索翻转着扑克牌,叹着气。
“西索你也很聪明。”我也有一种想要叹气的冲动。
西索渴求的战斗是智力与武力并存的极致战斗,但我一直无意战斗。
“西索,你还年轻,人生还很漫长啊,”我宽慰西索,我见过许多人改变了自己的理想,也很好奇西索是否会对他扭曲的坚持从一而终。
当然,现在还有事要做。
我蹲下身,忍着不适和恶心双手捧起鼠人的头颅,我没有和尸体亲密接触的特殊兴趣,只是厌恶腐朽的生命。
我发动了念能力,以我对资质自然不是和念无缘的人。
那颗头颅溃烂,干枯,最后化为无法再分解的尘埃。
我轻轻一吹,灰尘飘散在空中,和这荒芜寂寥的景象倒也呼应。
特质系能力——万物终有尽时。
“西索,这就是我的能力,我取名为万物终有尽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