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方才一番询问,顾探微才知晓,原来今日正在进行的是“南亭雅集”,这是锦安城内一年一度的文人画士集会,难怪处处这么热闹,处处一派诗情画意,轻歌雅乐。
东方青和苏生生要去见一位重要人物,便只留下顾探微一人,她想去与郑襄闲话几句,但见他一直闭眼靠在石桌上,想来是在休息,便不好去打扰。
她独自一人在院里走动,大抵因着众人都沉浸在各自趣味中,并无人注意到她。
她发现不远处的小竹林里,有一位席地而坐背靠竹子的人正在独自饮酒,顾探微又四处望了望,发现他确是孤身一人,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仿佛置身事外之人。
顾探微向他走去,在那人旁边也席地而坐,闭上眼睛,听风穿过竹林的声音,竹叶在风中有节奏地舞动,时不时有竹叶飘落于身。“姑娘,饮酒否?”那人开口道。顾探微睁开双眼,转头看着他。
那是一双清澈而有神的眼睛,正定定地望着她,茂密的胡子里已有几根白胡须。“喝!”顾探微回道。
“啊!我只有一个酒盅。”那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来了一句,接着把酒壶递到顾探微面前道:“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直接喝吧!”
顾探微没有犹豫,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酒,“好酒!”她感叹一句后又将酒壶递了回去。
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姑娘叫什么名字?”他笑问道。
“顾探微,你呢?”她说道。
“顾——探——微,没听过。”那人说道,顺手捡起身旁一片竹叶,对顾探微说道:“我叫竹烟斋主人。”那人说罢,便对着手上的竹叶吹了一口气,那片竹叶便飘飘去也。
竹烟斋主人?顾探微在脑海思索这个名字,好像确实不知,便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您。”
竹烟斋主人听顾探微这一说,先是不敢相信,转瞬便又会心一笑,“不认识挺好!”
顾探微心想这人真是神秘,便问道:“阁下为何独自一人于此饮酒?”
竹烟斋主人道:“姑娘不也一个人吗?”
“我可不是一个人,我是见你一个人,才想来看看。”顾探微回道。两人说话间,竹烟斋主人已不知又喝了多少盅酒。
他问道:“不是一个人,那你跟谁一起来?”
顾探微道:“我跟谁来,与你何干?”
竹烟斋主人被她这反问逗笑,突然温柔起来,“姑娘,你别多想,我只是随口问问。来这集会的人我都认识,只是你,还不曾见过,因此才想问问你是谁带来的。”
顾探微不好意思道:“我与东方青一起来。”
竹烟斋主人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是这小子的朋友。”
“你认识他?”顾探微问道。
“岂止认识,我做过他的老师。”竹烟斋主人回道。顾探微瞪大双眼,一副吃惊的表情,然后笑着道:“原来你是他的老师。”
“怎么不见那小子,他人呢?”他接着问道。
顾探微回道:“他说有事,要去见一个人。”他点了点头,又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已喝得空空如也,便起身,对顾探微说道:“要不要跟我去那边看看。”
“好啊!”顾探微回道,两人一起起身。
两人从小竹林中走出,顺着弯曲的石板路来到一座亭子前,还未走到,有人便望着这边说道:“竹烟兄,你可算来了,这最后一段还得由你来完成啊!”
顾探微这才明白这竹烟斋主人的身份,她跟着进了亭子,几个身穿道袍的男子正围坐在桌前,桌上是一张已经着墨的宣纸,顾探微大概瞧了瞧,大约是写一些与今日雅集有关的诗文。
“竹烟兄,这姑娘看着眼生,她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问道。
竹烟斋主人笑了笑,说道:“我的朋友。”
“哎哟,难得,难得。莫非......这姑娘也写得一手好字?”另一位摸着胡须的男子问道。
顾探微连忙摆手。“她姓顾,你们称呼她顾姑娘便可。”竹烟斋主人说道。周围的几个人连连点头。
竹烟斋主人拿起毛笔,思索片刻,才蘸了蘸墨水,写下一段文字,但顾探微离得远,也没看清他到底写了什么。只见他搁笔后,周围的人都拍手称赞。他别过这群人后,便和顾探微走下亭子。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得回去了,等会儿你见着那小子,让他记得上竹烟斋来,他已许久未来。”竹烟斋主人说道。
顾探微道:“好,我会转告他。”说罢,竹烟斋主人就向她挥手道别。
她一个人又开始转悠起来,沿着池塘边一小道走着,偶见水边停着一只小小的乌篷船,兴趣来潮,便走到船上去看了看,见那上面还有浆,就划着船到了池塘中央,在她右手边有一条水道,水道狭窄处上有一座石拱桥,两边树枝垂下,掩住视线。
顾探微心想这水道多半连通着外面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