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探微突然从他怀抱里抬起头,望着他的下巴嘟囔道:“还有我不能听的事?”
李游曳温柔道:“不是不能听,是……”
顾探微接话道:“是什么是?”
李游曳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便缓缓开口道:“你不也瞒着我……风云堂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顾探微吓了一跳,立时便从他怀里钻出来,惊讶且严肃道:“你知道啦?”
李游曳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原来是真的,你真是风云堂的人。”
顾探微这才明白李游曳是有意试探她,不过她也没生气,因为她一直为瞒着他这件事而愧疚。她当然分得清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但她相信游曳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会害她,不会害风云堂。只是,内心隐隐觉着对不住贺叔叔的教诲。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生气啦?你放心,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李游曳说道。
她回道:“没事,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不过,你怎会知道?”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不管探微是谁,他都喜欢,于是赶紧说道:“我知你不是有意瞒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我还是想你和我多讲一些你的事情,我想了解你更多。”
至于他是如何知晓顾探微的身份,他解释说,其实从陵州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顾探微的身份,只是那个时候根本没将她与风云堂联系起来。
风云堂是江湖上一个十分神秘的帮派,但无论它如何神秘,只要在江湖上有所动作,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痕迹,尤其,他们羽卫司手上其实早有一些关于这个神秘帮派的卷宗。
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他怎会容忍任何神秘的不可控的力量存在,因此,羽卫司其实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个传说中的风云堂,李游曳自然还是知晓一二分。
在江州之时,他与陈不渝一起调查盐场之事,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从兴隆镖局的人身上查出,陈不渝可能是风云堂中的重要人物,因此才想到顾探微多半也是风云堂之人。之前,他当面问过陈不渝这事,但陈不渝没回答,只说,他相信李游曳不会做出伤害朋友,伤害心爱之人的事。
两人坐在窗前又说了许久话,顾探微这才说要回去,怕丹丹回来不见她人,会担心。
李游曳把顾探微送回去。顾探微在家中等了许久,也不见丹丹回来,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她越想越不对劲,便独自出去找她,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已是夜禁时辰,她不敢明目张胆在街上走着,只能小心翼翼,一路来到先前与丹丹分开之地。
她也不知丹丹究竟去了哪里,因而只能沿着那周围找了找,没有人,她想直接去秦相府问问,可现在却不是能问的时候,便只得失落往家走。
回家路上,她想,以前丹丹也有因突发急事而不回家的先例,虽然只有一次。
那是几年前,丹丹出门买东西的时候,遇着她的妹妹,那个只跟她见过几面的妹妹,但却是她一心想要保护的妹妹。丹丹的爹娘虽不爱她,只想着靠她赚钱,但她的妹妹却很喜欢她,因此丹丹才愿意被他们卖了还继续往家里拿钱,因为她告诉她的爹娘,只有他们好好对待妹妹,她才会继续往家里拿钱。
顾探微便抱着这样的想法回了家,一整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次日一早,她便去了秦相府,可秦范却说他昨日并未见过丹丹,看他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再说,他也没必要说谎。
顾探微离开秦相府后,赶紧跑去画寓,让他们安排人出去找丹丹,接着又去找了李游曳,她自己也在外面,沿着武都城的大街小巷,一遍又一遍搜寻着。
一天过去,没有丹丹的消息……
二天过去,还是没有丹丹的消息……
第三天下午,画寓的人来说,丹丹找到了,但……是尸体!他们从水里把丹丹打捞出来的时候,她早已断了气,人像是已经在水里泡了好几天。
丹丹溺亡于三日前,顾探微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残忍的事实,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一般,跪坐在地上,无法动弹。看着那件熟悉的披风,依然还在她身上,而丹丹却早已面目全非,再也听不到她的话,也再也不会开口说话。
她一想到丹丹竟在这冰水里泡了三日,就难以抑制内心的苦痛和愤怒,大吼道:“到底是谁干的!?”周围的人见她这副模样,皆不敢多言,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这样失控的顾探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