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除奸恶娇儿大闹学堂,掀四书魔王状告师门。(中)
太和皇帝富有三宫六院,在蓬瀛宫之后。
而这后宫之后,有一禁地,平日里鲜少有人出入,出入者更需要得皇上允许才行。这地方非冷宫。就连太和皇帝自己也很少来。但是每次太和走了之后,这里总会有阵阵惨叫声。
一般来说,宫中的侍女都在御前侍奉皇上。后宫之中只有侍奉宫眷的当侍人侍从的哥哥叔叔们。而此处禁区,平时锁着门,偶尔出入的却是一群女子宫娥。
深棕色的木门吱呀呀地作响,门开了之后,有一束刺眼的阳光射进来,将坐在地上颓废潦倒的男人惊醒。他头发散乱,脸上有一抹一抹的灰。
他拿手挡着阳光,也不往前看去。
听见浅浅的脚步声,一双锦绣玉鞋迈进来,复又有合上宫门的声音。
男人哑哑的声音道:“你来了?”
太和:“哥哥耳聪心亮,不抬眼就知道是我。”
男人冷冷地笑笑:“除了你,还有谁来看我。”
太和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兄妹情深,自当如是。”
男人:“兄妹情深?呵。如今大宁国,还有谁会记得我这个大皇子,还有谁知道我叶隆煦?”
太和拽了拽自己的袖子,不喜欢上面的褶皱:“哥哥这就是见外了,我站在台上,和哥哥站在上面,有何不同。没人知道哥哥,倒是免得当御座上的箭靶子。”
叶隆煦:“没有我,也有其他皇子,你为何要把其他兄弟赶尽杀绝?”
太和:“他们不过是被看押着,怎么能叫赶尽杀绝呢。”
叶隆煦:“是关在监狱里?还是已经和母后在地下,只不过都是一样的罢了,有谁能知道呢。你这样,真不怕百年后,阴曹地府里无言面对母后父皇?”
太和:“如今是母皇父后了。哥哥深居简出,也该知道时局才是。母亲临朝称制,早就是帝王了。哥哥怎么不记得了?”
叶隆煦:“哼,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她二人的江山罢了。”
太和:“当然不同,你不记得母皇当年是被逼迫和父亲成婚的了吗?!”
叶隆煦把两只胳膊架在两个膝盖上,两条腿大喇喇地敞开坐在地上。
叶隆煦:“太平公主若是有你这般心狠,李唐之后就是武周的江山了。”
太和:“明明就该是父亲无颜面对母皇!你们叶家的男人,根本没有执1政的能力!叶家的几个男人,当年怎么抢夺母亲的,你都忘记了!母皇当年,也是属意于我继位!哪里有哥哥的事?!”
叶隆煦:“若是没有我的事,你何故要如此防备我,要把我拘禁在这里!”
太和:“就算是哥哥清楚江山是我的,你们叶家其他的男人也不清楚!你在这里,是替他们赎罪!”
叶隆煦:“不过就是你自己不想生育!要让我禁锢在这里,整日的,派遣那些疯魔女子来折磨我!让我来替你繁育下一代!你再怎么屠杀兄弟手足,也改变不了下一代皇女仍旧有叶家血脉的事实!”
太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的族人是如何残害九儿的吗!你不过在这里替族人受过罢了!美人如斯与你合欢,不就是你们男人追求的吗?还不知足!你们叶家人,要祺王和九儿去服侍男将军,又要代代的皇女去当和尚的密妃!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叶隆煦:“所以,你就把我关在这?让我受女人们一遍一遍的侮辱?”
太和:“怎么是侮辱?分明是福泽。”
叶隆煦:“当年,母后已经属意你为继承人,你为何还要这般对我。”
太和:“叶家的男人,没有一天不想光复奚丹部落的。今日宁国已非昨日。你若是不在这儿,难免叶家会高举大旗,立你这个皇长子为储。”
叶隆煦:“妙德,我多想回到小时候。那时候和你在草原上嬉闹。”
太和:“哥哥想,我却不想。都是母亲的孩子,为何你是男子就应该成为皇储?幼年之时,母亲如何被父亲折磨的,你是一点都不记得了?你和父亲一样,无法理解母亲的痛苦。我只恨,恨不能把叶家的血缘从我身上割舍下去。”
叶隆煦:“都是父亲母亲打下的江山,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
太和:“都是母亲父亲打下的江山,为什么一定要传位给你!”
叶隆煦默默不搭话。
从小就是这样。从小自己的妹妹就是这样能言善辩,工诗书、擅骑射,自己什么都比不过她。
太和:“武皇没有做到的事情,母皇做到了。可这还不够。宁国之外仍旧是男子为尊。我要把这天下颠倒过来!我要让江山所及都是女子为尊!”
叶隆煦:“你做的还不够吗!母亲只是传位给你!她并没有让你去欺压男人!去构建什么女子为尊的国家!”
太和:“当然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