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打香篆,感受焚香的乐趣。但在大户人家,通常宾客相聚之时,打香篆之人都是侍女,或是专门往来于权贵之间,以打香篆为生的技师。
现下二皇子设宴,赵婉今提出让柳夕熏打香篆,明摆着就是给她难堪,把她当作侍女般折辱。
二皇子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出言制止道:‘柳娘子可是我们的媒人,今日是贵客,怎么能让贵客做这等事。你若想焚香,让这天香楼的香师为你打香篆可好?”
“不嘛,人家听闻柳娘子技艺超群,特想见识一番嘛。殿下你不是最疼我了嘛?”赵婉今朝着二皇子撒娇,嘴巴一撅,眉头一皱,娇媚十足,二殿下的心仿佛都要化开了。
顾清禹知道二殿下拒绝不了赵婉今的撒娇,欲上前打圆场,向二殿下行了礼说道:“殿下,其实在下打香篆也是一绝,不如今日就让我来为殿下助兴吧。”
二皇子与顾清禹本就是情同兄弟,此等事在他二人之间自是与羞辱无关,他知道顾清禹是出面解围,刚想答应,赵婉今却是不满地说道:“谁要看表哥啊,我就要看柳娘子,你们都护着她,都没有人护着我,哼!”
柳夕熏不愿将事态闹大,于是连忙出席行礼,答应了此事:“那便献丑了,还请各位莫要嫌弃。”
随即她便退到一旁设香炉的桌子旁,耐心填入香灰、压平、放上香印模具、填入香粉,再起篆。整套动作,一丝不苟,生怕出了差池。
平日里若是有些差池都不打紧,可今日若是出了差错,不知赵婉今捏住这个把柄又要如何羞辱自己了。如今二皇子是她的准郎君,柳夕熏哪里得罪得起她。
顾清禹心里满是愧疚。都是因为自己,柳夕熏平白遭人羞辱,而自己也不能帮她一把。此刻柳夕熏表现得越是平静,顾清禹越是心疼。
这个自称父母双亡的女子,孤身一人来到东京城闯荡,多少苦难都是自己一人承担,从未见她有抱怨之词。顾清禹也是失去了父母之人,他能体会那种痛苦。况且,他还有家业,吃穿不愁,而柳夕熏无权无势,只能靠制香才在顾氏香行有了一席之地。
可,麻烦从未远离她。先是因为自己识人不善,害她受到李同暗害,躲藏数日,如今又因自己而被表妹欺辱。
顾清禹真觉得自己是个懦夫。
明明她所受都是因自己造成,而自己却不能帮她分毫。
风莲香点燃了,缕缕莲香钻进顾清禹鼻子里,也飘到了他的心里,让他想到那一日,他驾着马车,与柳夕熏一同到郊外,他闻着空气中莲花的清香,对柳夕熏叨叨了许多:他的家事,他的想法,他送的发钗……
“香已点燃,殿下可还满意?”柳夕熏完成一切,朝二皇子行礼说道。
赵婉今见她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自己一拳打在了一团软棉花上,心里更是窝火,刻薄地说道:“是我让你打香篆,你怎么不问我是否满意,只问二皇子?难不成你抢了表哥,还想与我抢二皇子不成?”
“婉儿!不得无礼!”二皇子也有些恼了,这赵婉今十分不识抬举,偏偏要惹得大家不快。
赵婉今见二皇子生气了,忙换了副面孔,朝他撒起娇。
顾清禹却是再忍不下去了,板着脸,冷漠地看着赵婉今说道:“闹够了没有?你今日是来感谢我们还是过来刻意刁难人的?”
赵婉今见他这副模样,撅起嘴便要哭的样子。
“你少给我惺惺作态。今日我便告诉你,你可记清楚了,柳夕熏是我顾氏香行的制香师,更是我的好友,你若再难为她,便是与我为敌,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顾清禹的话看似愤慨,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反而冰冷异常。
柳夕熏从未见他如此模样,在她印象里,顾清禹总是一副谦谦公子,温文尔雅的样子。
赵婉今被他一番话吓住了,不敢反驳。
接着,顾清禹便朝着二皇子行了一礼,带着歉意说道:“抱歉,殿下,我不能让表妹如此欺辱柳娘子,扫了您的雅兴,改日我定登门致歉。”
说罢,他便抓住柳夕熏的胳膊,想带她离开。
“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