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府以后,柳夕熏暂时放下了制香一事,准备一心读书。毕竟,再有半个月便要报名参加制香大赛了。
三日后。
镇国侯府世子派人将预定雨霁香的银钱全数送到香行,还额外多定了一批雨霁香的线香。
顾清禹应下此桩生意之后,召集香行众人来到了飘香阁。
这柳夕熏连读三日书,天还未亮便起床,直到天黑才下课。整个人读书读得嘴唇发白,两眼下挂着黑眼圈,脸色憔悴。
连杜鹃都忍不住笑:“娘子这是读书还是做贼呀。”
今日逢上顾清禹召集众人商讨事情,可算是给柳夕熏钻了个空子歇息歇息。
待到香行众人到齐后。
顾清禹拿起一张画满数字的纸张,骄傲地举起,向四周的人展示着说:“召集大家前来,只为一件事,推举首席制香师。”
话音刚落,众人分为两派,一部分人看着叶钦,另一部分人则看向柳夕熏。
“今日来也不是想卖关子,本衙内就直说了,柳夕熏入香行不足两月,可她制的香,单是雨霁香,就已经为香行赚了以往一年才能赚到的钱。所以,我要聘柳夕熏为本香行的首席制香师。”顾清禹将纸上的内容给大家看。
纸上列举了各个制香师的成就,以及为香行带来的价值。除了柳夕熏之外,为香行作出最大贡献的是叶钦。他在香行多年,劳苦功高,此次推举首席制香师,却没有选他,看好叶钦的人无不感到心寒。
“我知道大家一向钦佩叶钦,此次并未推举叶钦另有原因。本衙内决定从顾氏香行开始,组建一个制香会,由叶钦担任会长。从此以后在民间搜集爱好制香之人,吸纳到制香会中。大家相互切磋,交流经验。如何?”顾清禹当然不会忘记叶钦的功劳与苦劳,见大家有些失落,本想过些日子再宣布的事,便在此刻一起宣布了。
“好!”
“好!”
众人拍手叫好。叶钦脸上也浮现欣慰的神情。唐云更是高兴,看着叶钦的侧脸,满眼都是喜悦。
只是,唐云想起与柳夕熏的赌约,眼中的光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愿赌服输,唐云自问不是输不起之人。
她拱手朝顾清禹、柳夕熏各鞠了一躬,又转过身面对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而后缓缓说道:
“趁着今日大家都在,我唐云也有一事要说。七日前,我因自身嫉妒之心,和柳夕熏打赌。这件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如今柳夕熏成功制出新香,我唐云愿赌服输,今日起便离开顾氏香行。”
“唐云果真是女中豪杰,爽朗大方。既如此,你便履行承诺,离开顾氏香行吧。”柳夕熏微笑看着唐云,心中亦是钦佩,这番豪爽,是许多男儿也及不上的。
唐云也猜不透她笑中何意,但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于是便径直离开。
可她刚走出人群三步,身后便传来柳夕熏的声音:“且慢。”
“你还要如何?”唐云回头,眼眶中竟有泪光闪烁。
毕竟唐云也在顾氏香行有些年头了,细数下来今年也已经是第七年了,如今说走就走,难免会有些舍不得。
“你既辞去制香师,还可以再聘嘛。方才你已经履行赌约,现下衙内看中你的制香能力,愿聘你为顾氏香行的制香师。不知你可还愿意?是吧,衙内?”柳夕熏说着,手肘戳了下旁边的顾清禹,顺便还递了个眼色。
顾清禹看着柳夕熏眼下乌青,此刻还使眼色,觉得表情十分滑稽,强忍着笑意说道:“唐云,眼下顾氏香行正是缺制香师的时候,本衙内想聘请你为本行制香师,不知意下如何。”
“留下来吧!”
“我们舍不得你。”
众人纷纷挽留。
唐云本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终于从脸庞滑落。她拭去眼泪,扬起笑容说:“好!好!我留下!”。随即又回到人群之中,与大家站在一起。她忍不住朝叶钦看过去,却发现叶钦的目光,停留在柳夕熏身上。
柳夕熏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此事已了,夫子还在等着自己问功课呢。她现在满心都想着读书一事。
好好读书,然后参赛,若是能夺冠,便是更大的美事了,也能让柳夕熏离自己的愿望更近一步。
一切结束,柳夕熏回到夫子旁边,继续背诗练字。
如此又安然无恙过了十日。
说是安然无恙,柳夕熏面色惨白,即使是敷粉,涂胭脂,也遮不住自己脸上的疲惫。仿佛被读书抽干了精血。
如今她可知道十年寒窗苦读有多少血泪了,那些文人的确不容易。柳夕熏也开始对文人多了些敬佩之情。
杜鹃见她一日一日憔悴,眼神却一日比一日灵光,不免吐槽:“不知我们娘子是读书的材料呢,还是不是读书的料呢?这脸色一日日暗淡了,眼神却看起来越来越有光彩了。”
柳夕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