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霜儿,夫君回来了。”夜北承推开云轩房的大门,阔步走了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床上的被褥被叠得一丝不苟,屋内的摆设也整整齐齐,仿佛是被刻意收拾了一遍。见林霜儿不在屋内,夜北承心想她是去了书房。毕竟,以往她总是喜欢一个人呆在书房写字。思及此,他又转身出了云轩房,径直往书房去了。谁知,书房也没有她的身影,桌上的笔墨纸砚摆放整齐,她常用的那几支狼毫笔也是被特意水洗过了的。夜北承眉头轻蹙,他疾步出了书房,每个房间都挨个找了个遍,却寻不到她的身影。直到,冬梅从前院回来。一看见冬梅,夜北承就上前问道:“霜儿呢她在哪”冬梅手里正捧着一个盒子,面对着夜北承的询问,她没正面回答,只是将手里的盒子交给了夜北承。“这是王爷给霜儿买的首饰,临走前,她全部送给了奴婢。奴婢想了想,还是不能要,现在特意拿来还给王爷。”夜北承将盒子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真都是他送给林霜儿的东西。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是他从各个地方收集过来的珍品。大到钗环首饰,小到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他不懂得如何讨姑娘欢心,便习着常人那套,买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特意送给霜儿。他记得,送给林霜儿时,她很喜欢,平时都不怎么舍得戴,每一件都当做宝贝似的藏了起来。可如今,这些被她视若珍宝的东西,竟被她拱手让人……夜北承眉心一跳,隐隐觉得不对劲,他俊脸黑沉,声音冷峻地问冬梅:“什么意思王妃呢”冬梅道:“霜儿已经离开了,一大早就走了,王爷送的这些东西,她统统不要了。”“走了”夜北承语气有些慌乱:“去哪里了”冬梅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气性:“奴婢不知道。”夜北承彻底怒了:“谁让她离开的她一个人能去哪本王不是让她等着我吗为何还要让她离开”冬梅也来了火,可面对着夜北承,她不得不强压着火气,只皱着眉道:“不是王爷让她走的吗是王爷说她有病,需要回乡调养,王爷都忘了吗”夜北承被怼得一时语噎,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啊。冬梅说的没错,是他主动让她回乡调养身体的,可他没有让她一个人离开,他答应会一起陪她下乡的,他怎舍得让她一个人走。“本王……本王没想过让她一个人离开,本王说好会陪着她一起的……”她误会了……她真的误会了……他没有让她一个人离开,他说好处理完手头重要的事,就陪着她一起回乡,去陪她散心,陪她过一阵子她想要的平淡生活……冬梅道:“可霜儿知道什么她只知道,王爷不想要她了,王爷什么都不信她!她早就伤透了心!所以,临走的时候,这些曾经她视若珍宝的东西,她才会统统不想要了!”夜北承声音微颤地道:“本王没有……本王现在信她,什么都信她……”冬梅哽咽地道:“现在相信有什么用她最孤独绝望的时候,王爷不在!她痛失孩子的时候,王爷也不在!如今,她生了病,王爷还要将她遣送乡下!”“现在相信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冬梅越说越气恼,恨不得将这几日林霜儿所受的委屈统统倒出来。“霜儿多苦啊……她为了王爷什么委屈都甘愿吞下,从未在王爷面前诉过苦!”“那晚,王爷突然弃她而去,她痛失孩子,浑身都是血。奴婢打开房门见着的时候,只觉得触目惊心!”“奴婢想要告诉你的!可霜儿不想让你担心,她说王爷是做大事的,不该困于后院之中!更害怕说了之后,王爷会嫌弃她残破的身子,往后不能为王爷生下子嗣!”“可是,王爷可知,痛失孩子的时候,她多有痛,她心里又该有多绝望”“王爷可曾给过她半点安慰”夜北承身子蓦地僵住,浑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点点凝固。他只知道她有过他的孩子,后来意外小产,其中细节,林霜儿在他面前从未提起,他亦是没勇气去问。如今,这件事被冬梅事无巨细的说出来,竟如同将他的心一层层剥开,让他痛苦到无法呼吸。“王爷知不知道,霜儿这段时间,每天都很难过,她几乎每晚都在哭,可奴婢记得,她以前明明是个很爱笑的姑娘,当初跟奴婢在后院洒扫院子时,她从未像如今这般难过……”“奴婢以为,她嫁给王爷后,有王爷宠着,定然是胜过以前千万倍的,王爷会宠她,爱她,让她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可是,自打姜婉来了之后,王爷就变了!王爷什么都听姜婉的!王爷从未认真听霜儿说话!”“如今,她痛失孩子,往后可能都不会生育了,她伤透了心,对王爷也失望透顶了……”“难道,王爷就从未想过,霜儿为何会性情大变她以前明明是个很温顺的小姑娘啊,她为何会突然这般针对姜婉,王爷难道从未想过其中细节”夜北承怔了片刻,紧接着就听冬梅道:“是!霜儿是不懂医术,王爷信姜婉也没什么错,毕竟,当初奴婢也以为霜儿是生病了,是她想太多,可奴婢知道,霜儿不会无故发狂,除了对姜婉,她没对任何人发过狂,更没有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夜北承声音有些无力,连辩驳的理由都没有了,只轻颤着道:“是本王冤枉了她,是本王见她手上有伤,又听她是自己割的……本王……本王便以为,她有了自残的倾向……”冬梅转身进了屋,出来时手上正拿着一个瓷瓶。瓷瓶里装的,正是林霜儿临走时,交给她的半碗鲜血。她一滴都不敢浪费,小心翼翼的用瓷瓶装了起来。“这便是她自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