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不是说昨晚解决?”
后院无人处,侍卫拧着眉头厉声质问,“你到底还想不想跑!”
苏悠悠低着头,小声抱怨,“他一个大男人,力气比我大那么多,怎么解决!”
侍卫丢给她一个小纸包。
“手脚快点,再有几日出了蜀州地界,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
苏悠悠怔了怔,把纸包扔了回去。
“没机会了,昨晚我就暴露了,他现在防我跟防贼一样。”
“再说流放路上杀人是重罪,要是事情败露,你家官爷还能再保我一次吗?”苏悠悠害怕地直摇头,“我胆小,这事还是算了吧。”
说完,不等侍卫接话,苏悠悠便转身离开。
听到身后没有脚步声跟上来,苏悠悠长出一口气,放慢了脚步。
那人是个四品大官,当初要不是自己不要脸得往上贴,他也不会与她一个低贱的流放犯纠缠不清。
现在她反悔,那人顾忌脸面,应该不会同她计较。
只是她有点想不明白。
那人说她已成亲不好办,让她先解决掉沈稷这个麻烦再带她走。
可他那么大的官,救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囚用得着杀人吗?
而且又给刀又给毒药,怎么感觉重点是杀人,而不是救她?
要真是这样,那他针对的是苏家还是沈稷?
沈稷只是一个私生子,早年连沈家门都没进过,没背景没身份,不会和人结仇。
但苏家不同,苏父年轻时在京里做过几年官,很是得脸,后来不知犯了什么错被贬到临江府做知府,之后便再无起伏。
路上看她家笑话的人不少,那个人可能也是如此,说不定从前和苏父结过怨,想骗自己过去羞辱出气呢。
这么说来,沈稷真要被她杀了,那可比窦娥还冤。
不远处,“沈窦娥”正站在树下。
他什么时候来的?
清晨的阳光落在两人中间,沈稷站在阴影里,神情晦暗不明。
他拖着脚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阳光,高大的身形仿佛在冒冷气,苏悠悠脚下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沈稷猛地将她拽过来,推到树上,锐利的刀尖抵上她的喉咙。
“没完了是吧?”沈稷哑着嗓子,沉声道:“就这么想我死?”
“我没有!”苏悠悠拼命拽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他让我下药害你,我没答应,流放路上杀人要偿命,我不敢!”
刀尖又近了一分,脖颈的刺痛电流般瞬间蔓延至全身,苏悠悠瞬时噤声,一动不敢动。
沈稷垂眼看她,他生了双自带笑意的瑞凤眼,眼帘遮住部分瞳孔,死寂的眼被这几分笑意衬得诡异至极,像是栖息在佛像里的恶鬼,风平浪静下潜藏着不知多少诡谲暗流。
不知过了多久,刀尖离开了她的脖子。
苏悠悠腿弯一软,扶着树干才没瘫倒在地。
她来不及喘气,哑着嗓子解释,“我不会再和那个人接触,也不会再害你,从前是我鬼迷心窍,以后我会跟你好好过日子,真的……”
沈稷轻笑。
冰冷的刀面忽然贴上她的脸。
“那不如我们同归于尽,反正到了下面也是一起过日子,你说是吧?”
他看着苏悠悠惊恐的脸,眼中的笑意渐渐消散,变得骇人。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