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被传送了。
她来到了一个没有丧尸群的地方。空荡荡的街道，青色的居民楼，这里不一定安全。
燕然麻木地拿出地图。
地图上花花绿绿的一片，已经不再清晰，燕然听到了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声，那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燕然看不清地图上的字迹，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仿佛下雨天的车窗。燕然恍惚了，抬起头，面前的夏世音好像在对她笑。
燕然向前一步，“夏世音”却不见了。
一件血红的外套出现在那里。
宛如鬼魅一样，朱红猛兽般的……外套。那件承载了燕然所有痛苦回忆的外套。
[……你在看什么？]耶尔感觉不对。
……没什么。
燕然眼前，那件外套不见了。
又是幻觉……
“喂！”燕然身后响起了青黛的声音。
燕然回过头去：“青黛。”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接近彼此，青黛率先发问：“姜小小高一上学期期末化学考了多少？”
“83。”燕然记得很清楚。
因为这个分数，青黛拉着姜小小做了好久的化学习题。
“嗯。”青黛点点头，“你问我。”
“你上一回测八百跑了多少？”
“三分十秒一。”
“嗯，”保险起见，燕然又拿出了联络工具，喊了一声，“喂。”
青黛身上的联络工具发出了燕然的声音。
这回肯定没跑了。
“我昨天晚上是在居民楼里面睡的，没有危险，这里是三十二号居民楼。”青黛简单说道。
“那就一起走一段路吧。”燕然决定道。
燕然再次拿出了那份地图，这回展开后，地图倒是十分清晰。
是因为青黛在她身边的缘故吗。只要有人陪着她，那些幻觉就能减轻……
对，以前也是这样的。
×
高一上学期时开家长会，柳霏并没有来。班主任让燕然给柳霏打电话，燕然拿着班主任的手机，走到楼道一角，拨下那个十分熟悉的号码。
没有通。
一直没有通。
……
“老师，我妈妈她忙着工作，不会来了。”燕然看着班主任，语气毫无波澜，“她让我很您请一下假。”
“嗯……燕然，你先坐回座位吧，家长会要开始了。”
有同学看见了那时的燕然，知道燕然根本没有打通电话。于是那时候传起了谣言：燕然被她妈抛弃了。
原本治好的病隐隐有了复发的趋势，燕然好像要再度坠入泥潭，只是这回大概不会再有人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了。
“燕然，不要听他们的。”贺秋涵的手搭上燕然的肩。
“那群男生就是嘴欠，跟长舌妇一样，别管他们。”青黛也道。
“是啊燕燕，他们都可讨厌了。”姜小小点头，摸了摸燕然的背，“不要因为他们的话难过。”
或许让燕然真正难受的是，他们说的是真的。但贺秋涵三人的陪伴与安慰还是有效地阻止了病的复发。
以前，她难过时，安羽威会默默陪着她，或者带她去打架。和安羽威的陪伴不同，贺秋涵三人能让燕然确切地感到温暖。
是的，温暖。
所以，那些负面情绪和幻觉终究没有回到她身边。
贺秋涵三人没有完全地救赎燕然，但阻止了燕然回到泥潭。而这才是燕然真正想守护她们的原因之一。
不惜代价、用尽任何手段也要去守护的原因……
×
“从这里就该分开了，”燕然停下脚步，说道，“你去中心大楼找秋涵和小小，我去世易大厦。”
一路上，燕然和青黛并没有说什么话。她们之间的互动向来很少，但这不代表她们不在乎彼此。
“……”青黛迟迟没有向前，她不似燕然，说的话没那么好听，“燕然，保护好自己，我们还要一起离开游戏。”
“嗯，我知道，你们也保重。”
三言两语后，燕然向左，青黛向右，就此分别。她们渐行渐远，或许很快重聚，或许就此别过。
空荡荡的街道上，二人脚步声的回响也不再重叠。
×
姜小小睡得不错。
说实话，这家具店的床比她们家那个床睡着舒服。姜小小之前的精神崩得太紧了，一放松下来就睡得很深。而且，姜小小差不多是自然醒。
“已经这么晚了？！”姜小小听贺秋涵说已经十一点了，吓了一跳。
“不着急，要等青黛过来，也要等燕然那边完事。”贺秋涵镇静道，“直接吃午饭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