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是用做博物馆,美术馆,就是公益组织的办公地点。于是剩下的这些小巧的院子多为私人所有。这一栋百年多的建筑,在门口都有标识,不过游客无法进入参观。
“我有时候脑子里会有个荒唐的念头。” 林箫轻声说:“比如想隐居什么的。”
溪月一怔:“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就有这个念头了,一开始我以为是消极避世,后来我想我注定是要隐居的,那种太喧闹的日子我过不了。”
“这里距离焦尾区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紧接着枫叶镇,再开一个小时就能到明德古镇。春天可以看琴台区的樱花,夏天能到枫叶镇的猫儿山避暑,夏季去明德看红叶,冬天再回到这里赏雪。一年四季,美景各有不同。其实你不必跋山涉水去大理或者浙江。那里虽然很好,但毕竟不是你熟悉的地方,一旦待的久了,你出来一下子找不到熟识的人,这种落差感会寂寞无助的。”
溪月点头。她确实这么想的,但林莞想去那些地方,她也不好阻拦。
“所以,你就在这里隐居不好吗?” 他微笑问。
溪月:“这是你家呀!”
“我们结婚,这就是你家。你想找谁来住是你的自由,我从不干涉我太太的自由,当然你要找别的男人那肯定不行,林莞还是可以的,听说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正好可以带带我家那个不成器的。”
“我,那个,那个你呢?” 溪月发现她的声音很怪,像女高音。
林箫难得严肃:“我跟你一样在这里隐居。你大概是第二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我已同经纪人谈过了。我明年就满三十岁,我已决定隐退。溪月,跟你说实在话,这么多年的演艺生涯我已经过腻了。有时候看看镜子,想着一辈子都要化着妆度过,有一种生不如死的寂寞感。”
林箫其实未满三十。他八岁开始入行演戏,在几百个孩子里被当时国内最知名的张勇导演一眼挑中,让他扮演了男主角的儿子。那部作品名叫《永生》,讲述的是一个追求爱到极致的男人坎坷的一生,他对每个女人的爱都很短暂,只追求热烈的永生,偏文艺片,在国际上获奖无数。林箫在海报里一个回眸是所有电影人,也是观众心中永恒的经典。当时就连挑剔的港城媒体都赞扬:这是影帝的苗子,将来前途无量。
后来林箫果然不负众望,一路前行,最终成为行业标杆。DCT以股份留下他,就怕他出去自立门户。后来但凡哪个演员和偶像与林箫有那么一点相像,都是可以写到简历里的。他已把自己活成了行业标杆。
这样的人,居然要放弃演艺生涯?
溪月好奇:“你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挫折?其实化妆也没什么的,我懒不爱化妆,但我好几个朋友不化妆都不出门的,她们的皮肤也没见得有多差。而且你不用担心皮肤保养呀,难道你还没钱做医美了?”
林箫苦笑:“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化妆在我语境里不只是打扮,还意味着做另一个人。我演了那么多戏,唯独没有过好自己的人生。溪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谈恋爱吗?因为我在戏里谈太多了。爱情和婚姻如果不是很浪漫神化,那必定是龌龊肮脏。我已经演腻了,我想现实里大概是一半一半,就是坎坷与浪漫并存。我今晚说的话可能有些冒犯你了,但字字句句都是出自真心。”
溪月却沉默不语,她不是一点都没有动容。难得有一个与她年纪相仿,模样顺眼,说话投机的人也提出要隐居,她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你我结婚吧,我同你一起隐居,天塌下来也不管了。”
林箫有一副不逊色于宋之扬的好皮囊,此刻他蹲在溪月跟前,眼睛清亮亮的,轻声说这话,竟然有些蛊惑人心之意。
溪月恍惚间觉得,他其实才是在弹琴的聂小倩,而自己是误入此处的书生。